趙老爺子擺手,“老夫還要謝你送來這麼好藥苗呢,以後再有這樣的好藥,盡管送來,銀錢不必擔心,保證高於市價。”
林嵐歡喜應下,先拉個關係戶,以後萬一再有缺銀子的時候,說不得還要打花窖裏那些藥材苗的主意。
趙老爺子開門喚了個小藥童,仔細吩咐了兩句,很快那小藥童就端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了一隻灰色布包。
趙老爺子示意林嵐打開,笑道,“特意給你們換了一些散碎銀子,省得花用時遭賊。”
林嵐低頭一看,果然裏麵是六隻銀錁子和六七塊碎銀,就把碎銀拿出來放進劉氏的荷包,然後把灰布重新裹好塞到了自己懷裏。
趙老爺子看得又笑了出來,這小丫頭真是個有趣的。
林嵐與劉氏起身告辭,出了藥堂,走出半條街,劉氏立刻領著女兒拐進一處僻靜地方,低聲說道,“快把銀子給娘拿著,你太小了,別丟了。”
林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娘,我是小孩子,沒人會想到我身上帶了銀錢,反倒更安全。倒是娘,別總回頭探看,容易惹人矚目。”
劉氏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伸手拍了女兒的背,“你這丫頭,還教訓起娘了。”
林嵐知道娘是得了銀錢,想著林夕的束脩有了著落,心裏歡喜,說話才這般難得帶了些打趣的口氣,於是就抱了她的手臂撒嬌,“嵐兒才沒有,娘冤枉人家。”
“好,好,是娘錯了,娘的嵐兒最聰明了,走,去布莊扯料子,娘給你和小三兒都做身新衣。”
“我不要,娘還是給自己做一身吧。”
“娘都老了,還穿什麼新衣裙,還是你們姐弟穿吧。”
“娘才不老,整個大王莊裏,就娘最美…”母女兩個都是心情大好,牽著手在城裏逛了足足一個多少時辰,買的物件兒一籃子都裝不下,隻得在街邊又買了個竹筐,劉氏把稍稍值錢的布料等物放進去,背在背上,籃子裏隻留了些一瓶燈油和半包粗鹽,讓林嵐拎著。
娘倆往城門走時,路過一個賣糖果的攤子,林嵐就說要買一些回家,劉氏想著她這一陣子似乎很愛吃甜的,再說家裏還有小兒子在盼著,就花了二十文,買了一斤花生糖,一斤芝麻糖。
結果走了幾步又見一家肉店,林嵐鬧著還要進去,劉氏就沉了臉,“嵐兒,不可再胡花銀錢了,以後還要過日子呢。”
林嵐望著肉鋪裏掛著的那些肉,有些咽口水,林父活著的時候,隔上半月還能見到些肉腥,自從他病去後,一家人已經吃了三四個月的素了。不隻她饞得慌,林夕那小身板也要補補才行。
“娘,女兒以後還會賺更多的銀子回來,咱們今日就買些肉回去吧,小三兒身子不好,又是長個子的時候,給他也補補吧。”
果然提起身子不好的小兒子,劉氏心軟了,想了想道,“就買一條吧,肥一些的,回去還能榨些油炒菜。”
母女倆進了肉鋪子,那賣肉的是屠夫娘子,聽得林嵐問起價格聲音清脆,模樣又嬌俏可愛,直歎氣說家裏養了三個小子,就是沒生個女兒,還是女兒貼心,末了,給劉氏稱好二斤肉,用油紙包了,還多送了兩根腿骨,說給林嵐熬湯喝。
林嵐投其所好,說了好幾句恭喜發財、生意興隆之類,把老板娘樂得眉開眼笑,一迭聲的說,以後買肉就到她這裏來,保證給她挑最好的。
進城時搭了牛車,回去時步行,還背了東西,自然要慢上許多。林嵐和劉氏都累得夠嗆,路上歇了兩三次,太陽都過了正中才到家。
林夕站在院門口,脖子都要抻長了,一見娘親和姐姐回來了,立刻飛奔過去,喊道,“娘,你們怎麼才回來?”
說完又撲到林嵐身邊兒,賊兮兮的道,“姐姐給我買啥好吃的了?”
林嵐屈指去敲他的腦門,嗔怪道,“你是想我和娘啊,還是想好吃的?”
“都想,都想。”林夕被姐姐揭穿了小心思,有些臉紅的撓撓腦袋。
林嵐剛要掀籃子給他拿塊花生糖甜甜嘴巴,就見隔壁的狗剩兒娘正在院門前,她立刻就放下了手,狗剩兒是個好孩子,可惜他這娘卻是個典型的長舌婦,誰家有個大事小情兒,若是被她知道了,不過半日就能傳揚的滿村皆知。
當初林武悄悄跑出去學藝的事,也是被她聽見傳出去的,村裏有那嘴損的,說得很是難聽,否則林老爹也不能被氣倒,自然後來也不至於病重去世。
當然,林嵐也知道,她這麼想有些偏激,老爹主要死因,還是因為大哥林武,但是見了這個婦人她還是難免心裏不舒服。
狗剩兒娘見林家母女背上手上,大包小包的,那眼睛恨不得能長出個二尺鉤子,好好翻翻那竹筐和籃子都有啥才好,可惜,她也知道人家不待見她,於是,就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呦,林嫂子這是進城了,都買了什麼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