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她的緊張,寧嘯倒顯得氣定神閑,他慢條斯理地夾起碗中的麵條,口中說道:“火姑娘不必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跟我有仇的是水玉煙,冤有仇債有主,我不會找你。”
火小竹保持著警戒,心裏在想著,要不要跑。她再單純也想得到,水玉煙成親,自然是他們極好的攻擊機會,她不怕寧嘯,怕的是他究竟在附近埋伏了多少人,究竟打算做什麼。
倘若她探知了對方的下一步行動,要趕緊去通知風馳啊。
寧嘯舉止文雅地吞下一口麵,道:“這麵味道不錯,火姑娘當真不吃麼?”
火小竹心下一橫,決定掉頭就走。
“火姑娘打算回去,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娶了自己的姐姐?”
寧嘯慢條斯理的話,使得火小竹的腳像灌了鉛一樣,怎麼也抬不起來,心中更是猶如一塊大石頭沉沉地壓著,連呼吸都覺得不暢。
得到了意想之中的效果,寧嘯笑了笑,又道:“我這姐姐也實在水性楊花,先前還跟倉行雲糾纏不清,害得八姐心都碎了。現在,又去招惹蕭白,惹你不快。她就是喜歡對自己人下手啊。”
“你胡說什麼!”火小竹回過頭來,罵了一句:“你那秦鳴姐姐才是水性楊花!”
寧嘯吃吃笑道:“水玉煙搶了你喜歡的人,你還維護她?她可會因此而不去嫁給蕭白,給你一個機會?”
被他說得心中一痛,火小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如斷線珍珠般掉了下來,她也沒想著離去,怔怔地坐回原位,想起心動之源。
寧嘯見狀,唇邊泛起一絲滿意的笑容,道:“我瞧你什麼東西也沒帶,這天兒也黑了,不如跟我到下榻的客棧,先對付一晚吧。”
火小竹拿起筷子,隨便吃了幾口麵,道:“你省省吧,你想著方法對付我三姐,害得如修哥那麼可憐,我真有那麼傻,會跟你走?”
她是單純,但是她至少不傻。
寧嘯笑了笑,也沒再相勸,隻道:“對你們女子來說,最心痛的事情,莫過於求愛而不得。水玉煙憑什麼一手霸著倉行雲,一手又去招惹蕭白?”
火小竹被他說得心裏更加難受,她抿唇冷笑,道:“倉行雲不是要娶你姐姐了嗎?”
寧嘯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說我姐姐傻,她也是傻,強留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又有什麼好的。但你說她傻吧,至少她爭取到了,得不到心,得到人也好。”
他這話聽在火小竹耳中,極為諷刺。這不是含沙射影地說,她火小竹人也得不到,心也得不到嗎!
想著,火小竹冷冷地道:“你說夠了沒有?”
寧嘯吃完了碗中的麵,將碗推開,麵向火小竹,非常鄭重地道:“若想蕭白不娶水玉煙,也不是沒有辦法,隻看你願不願意。”
火小竹輕蔑一笑:“你想借我的手害我三姐?”
寧嘯輕輕搖頭,道:“不需要害她啊,以我所猜,倉行雲一定會來,到時候隻怕有一場大戰。你覺得到了那個時候,蕭白還娶得成媳婦兒麼?就算水玉煙肯嫁,倉行雲也不會放手的。所以,你需要做的,僅僅是讓他們兩個人碰在一起而已。”
火小竹狐疑地看著寧嘯,道:“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這不是跟你姐姐作對麼?”
寧嘯撇唇笑道:“話說回來,我並不讚成八姐嫁給倉行雲,不管怎麼說,倉行雲是滅了我姨母滿門的仇人。”
火小竹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在理,雖然知道他必然是不安好心,但是若能製止這場婚事,同時也沒有害水玉煙什麼,想辦法讓水玉煙落到倉行雲手裏,也不是壞事,總歸之,倉行雲不舍得傷害水玉煙的。
隨著日子一天天臨近,前來賀喜的賓客,陸陸續續到了蕭山城。
蕭白十分忙碌,水玉煙倒是非常閑。她關心柳如修的身子狀況,仔細地給他診療,看他腿部複原的程度,也該可以試著自己走路了。
“玉煙,你選擇嫁給蕭白,是因為倉行雲要娶秦鳴麼?”四下無人的時候,柳如修終於問了出來。
他默默地看著水玉煙房中的擺飾,那計算不出價值的綾羅綢緞金銀器物,蕭白明明是個雅人,不知道為什麼要把水玉煙往俗氣裏打扮。瞧瞧水玉煙這頭珠翠,這身錦衣,就算是她在皇宮裏寵冠朝野的時候,也沒有這樣誇張。
水玉煙麵前是新做好的大紅嫁衣,她撫摸著上麵精美的刺繡,淡不可見的笑道:“我與倉行雲,是不可能了,嫁給蕭白也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