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煙垂下頭,不敢迎向倉行雲飽含怒意的狂肆目光。她彎下腰,將裙裾提起撕了一塊布,動作緩慢地將幾本醫書打成包袱。
“水玉煙,你把話說清楚!”倉行雲陰沉著臉,不依不饒。
蕭白淡淡歎了一口氣,道:“倉行雲,你覺得在這地方興師問罪,有意思麼?”
沉浸於****中的人,多睿智也會變傻。為何倉行雲就看不出來,水玉煙瞞著他是因為心裏將他看得最重呢?她心裏越是在乎,看起來就越是無情啊。
蕭白不去理會倉行雲,繼續翻看書架上的書。
倉行雲還是沉著目光,咬牙切齒地看著水玉煙,水玉煙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蕭白在場,他就要撲上來咬她。
她將手中包袱背在身上,道:“我們先想辦法出去,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說。”
倉行雲憤然地上前,將水玉煙已經背在背上的包袱拿下,背在自己背上,他磨著牙道:“你的寶貝放在我這,出去之後別忘了,你想要就老實告訴我。”
“你……”水玉煙無言地看著他,半晌後,放棄跟他理論。她怎麼忘了,倉行雲對她向來不講禮法,講不通道理的時候就會耍賴。
倉行雲卻沒打算放過她,冷哼著道:“水玉煙啊水玉煙,你是不是覺得將我耍的團團轉很好玩啊?”
水玉煙隻覺得額上爬過幾條黑線:“我吃飽了撐著麼耍你玩?”
她至於賠上自己的感情和身子,陪他倉少主玩兒麼?倉行雲根本就是惱羞成怒,口不擇言了。所幸她了解他,也懶得跟他計較。
但是倉行雲卻又道:“你欺騙了我的感情,卻又嫁給姓蕭的,不是耍我玩兒的?”
“欺騙?”好大的一個帽子!水玉煙忍不住眯起了雙眼,道:“倉行雲,你越說越離譜了。”
“我怎麼就離譜了?”倉行雲不甘示弱,也微眯雙目盯著她,道:“你不止一次應承過我,不嫁我也絕不會嫁給別人,眼裏絕對看不見別人,結果呢?這不就是赤果裸的欺騙麼!”
這是水玉煙理虧的地方,她卡了一口氣在喉間說不出話來。
“玉煙!”
此時,蕭白喊了一聲,他一直在聽著兩人的對話,知道水玉煙是說不下去了。她心裏在乎,就舍不得牙尖嘴利說話傷倉行雲,不如他來解圍。
水玉煙掉頭看去,問道:“怎麼了?”
隻見蕭白拿著一本小冊子,攤在桌上,一臉興奮地道:“玉煙你看,這是迷宮地圖啊!”
聞言,倉行雲和水玉煙相視一眼,立刻竄到桌前。
果然是一張地圖,上麵縱橫交錯的甬道中間,標記著一麵三角旗子,正是他們此刻所處的石室。
蕭白笑道:“你們看,這裏是我們在的位置。這一條朱紅的筆鋒,劃出這兩條線路,其中一條通往那被大火燒掉的夢塵閣,就是我們來的地方,這另一條豈非就是另一個出路?”
不管是不是,他們都欣喜萬分,這總是一個希望啊。
水玉煙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笑容,道:“如此一來,我們逃出生天就有可能了,隻盼這條路不是很長,我們撐得過去。”
“說什麼喪氣話!”倉行雲瞪了水玉煙一眼,道:“就算我死,也要把你送出去!”
說著他立刻飛身掠起,腰間軟劍一出,那五顆夜明珠悉數落入他手中,他將夜明珠分給水玉煙和蕭白,道:“水玉煙你給我撐著點兒!出去後我再跟你好好算賬!”
水玉煙因為他剛才那句話湧起的一點兒感動,瞬間消失殆盡。她瞠目瞪向倉行雲,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蕭白無聲輕歎,道:“先出去再說吧,好歹外麵有個水潭,我們裝些水在路上喝,至少渴死是不會了。”
於是,三人憑著夜明珠的光芒,沿著紅線一路往前走。曲曲折折的甬道,彎彎曲曲的線路指示繞來繞去,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隻知道走累了就停下歇腳。由於不知道何時才能走到出口,幾人誰也不敢睡太久,就怕一睡不起。
等三人終於走到出口的時候,都又累又餓又渴。
水玉煙臉色很差,若不是倉行雲半抱著她,她早就站不住了。
眼前是一片林子,想不到這地下迷宮,竟比整個朔雲城還要大。在黑暗之中,他們不知道走了多少天。
好歹,是不會死在迷宮裏了啊。水玉煙微微一笑,放心地閉上雙目,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