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行雲頭也沒抬,道:“給我配解藥。”
水玉煙給他的調養體質的藥,雖然是有用的,但是隻能延長他抗毒等救命的時間,並不能令他百毒不侵。那藥他隻是含在嘴裏,沒有吞下去,中毒不是很深。
李平搖了搖頭,轉身出去煎藥。
床上的水玉煙剛剛平息了一陣劇痛,沒睡一會兒,又來一次,很快地衣衫又被汗濕了。
“行雲……行雲……”
她心心念念的,隻有他的名字,倉行雲雖然知道她愛自己,但是她冷淡的表現,真的看不出,她這麼愛他。
這樣愛他的水玉煙,竟然選擇了訣別,選擇了別嫁,可想而知,她心裏的痛絕對不會比他少一絲半點!
“玉兒,你要撐下去!”
“我倉行雲從來沒有求過天,今日願意求蒼天給水玉煙重生的機會,折壽三十年也無所謂!”
人生七十古來稀,倉行雲已經過三十,再折壽三十年,他還有幾年好活?
蕭白端著李平煎好的藥,頓足在門口,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緩下了心裏翻騰的情緒,才推門進房,將藥端到倉行雲麵前,道:“不想死就喝,你若死了,就便宜了我。”
倉行雲想都不想,拿過藥碗仰首而盡。
蕭白溫溫淡笑,笑得很苦:“愛玉煙,是一場劫難,你可有後悔過?”
情劫難逃,他和倉行雲,都在劫中。如果水玉煙就此撒手人寰,想來倉行雲必死無疑。但是他蕭白,卻可能活下來。
不是不夠愛,而是黃泉路上太擠,容不下多一個他。
倉行雲愴然苦笑,道:“你又可曾後悔?”
顯然,答案都是否定的。為什麼要後悔?人生能有幾回真心,能有幾次全心全意?他們愛的,是一個世間僅有的女子!
兩人默默無語,蕭白負手站了一會兒,悄然轉身離去。
春寒料峭的夜,難以成眠。
聽著房內倉行雲時不時的話語,還有水玉煙不斷地念叨倉行雲的名字。蕭白站在廊道上,站到了天大白,夜露沾濕了外衫,他也絲毫不覺。
他的心,早就痛到沒有知覺,就是往傷口上麵撒鹽,也不會更痛了。
一夜無眠的,不止是倉行雲和蕭白,還有李平。
日出之後,李平興衝衝地奔過來,手裏還抱著一冊翻開書頁的毒經,他氣喘籲籲地道:“蕭九,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這無疑是聽說水玉煙身上有毒以來,最叫人欣喜的一句話!蕭白連忙轉身,他站了一夜,腿有點麻,猛然轉身竟搖搖晃晃,他連忙扶住廊柱穩住身形,道:“什麼辦法?”
李平方才的興奮突然消退,歎了一聲,道:“是個辦法,但是操作起來,卻有些困難,而且相當危險。”
房門被猛然打開,倉行雲雙眼布滿了血絲,胡茬密布在下巴周圍,衣裳又亂又皺,看起來十分頹廢。但是他目中卻發出了希冀的光芒,迅速地道:“你快說!”
隻要有一線希望,就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