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這天,倉行雲早早地就安排好馬車,四命中的伏命和追命隨同而來,停駐在簫子山莊門口。
水玉煙坐在房內,蕭白替她收拾東西,口中笑了笑,道:“其實這些東西,你走了之後,也不需要了吧。”
“蕭白……”不管怎麼說,水玉煙總覺得虧欠蕭白太多,此時此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蕭白抬起頭來,看著她,溫柔地笑了笑,道:“玉煙,記得麼?永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也不要說謝謝。你還是如過去一樣,如我們初見之時,那隨性而為的水玉煙,我就安心了。”
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這樣的結局。蕭白非常明白,留戀不如祝福來得輕鬆。
雖然,心裏是一萬個不舍呀。
終於收拾好東西,水玉煙看著家丁搬著堆滿了院落的東西,不由地傻了眼,這些東西是要幹什麼用的?
這起碼有兩大車吧?蕭白這是放妻,還是在給她準備嫁妝?
蕭白見她的樣子,笑了笑,道:“我知道倉行雲不缺任何東西,但是這是我給你的,他若是想扔掉,你千萬要留住。”
水玉煙也忍不住笑了,蕭白竟把倉行雲的心思拿捏得如此之好,俗話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果然不錯。
東西漸漸地都搬了出去,院子裏就剩下蕭白和水玉煙。蕭白替她係好披風的帶子,又給她換了一個手爐,最後拿出一個扁盒,道:“好啦,倉行雲再多等等,隻怕他又想剿滅簫子山莊了。這東西你拿著,回去再打開。”
水玉煙接過扁盒,點了點頭。
蕭白靜靜地看著她,像是要將這最後一眼鐫刻在心頭一般,看了良久。最後,他忍不住垂下頭,在她唇瓣落下輕輕一吻。
水玉煙微微愣住。
蕭白卻已經退開,若無其事地道:“我就不送你出門了,你慢些走路,別摔著了。”
說完,他就轉身走進房裏,將門關上。
門關上的最後一刻,水玉煙似乎看見他眼中晶亮的淚滴。她忍不住湧出淚水,在心裏默默念了一句:“蕭白,若有來生,我一定許給你。”
簫子山莊門外,倉行雲負手張望著大門,等了至少有一個多時辰了吧,為何水玉煙還不出來?不會是關鍵時刻,蕭白不肯放人吧?
“如果蕭莊主不肯放人,你說少主是不是準備衝進去明搶?”追命靠在馬車車廂上,百無聊賴地道。
伏命依舊冷漠,回了兩個字:“絕對。”
追命嘿嘿一笑,又道:“若是水宮主不肯走,那麼又該如何?”
伏命沒有回答,因為這是個蠢問題。
果然,倉行雲殺人的目光射了過來,追命渾身一顫,老實地閉上了嘴巴。
就在此時,簫子山莊門口,終於走出一個在夏天還穿著小襖,披著披風抱著手爐,走路異常緩慢的人影。
倉行雲懸著的心終於放下,立刻箭步上前,將她打橫抱起,道:“你身子還沒好,蕭白就該用轎子把你抬出來!”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他應該進去直接將她抱出來。顯然這樣做一定會讓水玉煙不高興,所以他才耐著性子在門外等了又等。
水玉煙一路走出來,覺得有些累,將頭靠在他肩上,笑了笑,道:“這麼多人看著呢。”
“怕什麼!”倉行雲回了一句,然後又極不甘心地看著旁邊的兩輛馬車,道:“蕭白整這一出,不會是想藏在裏麵跟我們走吧?”
水玉煙噗嗤一笑,在他耳邊小聲地道:“你為什麼不理解成,這是蕭白送給我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