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人類、眾神都愛慕她,她是個妙人兒。”
“是嗎。”
我抽了下嘴角,看來我的母親連半人馬都俘虜了。
“也許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當然,不是在船上。”
“您是在暗示我早日歸島?”
我覺得一陣煩躁。
半人馬露出遲疑的表情:“聖潔者,您得明白……”
“明白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打斷一名長輩的話,我知道,這很不禮貌和明智,但那種長期不得自由的痛苦幾乎要徹底吞噬我。
“明白我自出生以來就不得不呆在一個孤島上的事實?還是明白這個事實是由我親愛的母親一手造成的?”
“不,並不是,”半人馬朝我前行一步,一臉哀傷,“她從未做錯任何事。”
“包括被自己的情/人送上絞刑架?”
“埃庇米修斯不是她的情/人,而是她具有正式名義的丈夫。”
這次插話的是另一位高大的不修邊幅的神靈,我知道他的名字,畢竟他是我名義上的大伯——普羅米修斯。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利維坦喜歡冷笑了,因為這個笑容實在太符合我當下的心境:“那我呢,難不成是她的私生子?”
“不,當然不是。”
普羅米修斯露出無奈的苦笑:“你由她創造,由她送與這個世界。”
“她拋棄了我。”
我將這個冰冷的事實指出來。
“這是為了……”他歎息,如同悲憫命運,“為了世界。”
簡直是胡說八道,我又不是洪水猛獸,我隻是個普通的人類,連用個回屋咒語都要準備一個星期的沒有任何天賦的人類。
如果世界真因為我這樣的廢物毀滅的話,那你們這些動不動移山填海的神靈,豈不是每天都在滅世。
我後退幾步,頭也不回地對席茲說道:“我們回島。”
沒有反應。
我還來不及回頭,就見普羅米修斯麵色大變。
他朝我吼道:“快離開那裏!”
什麼?
一陣寒意湧上心頭,然後我隻覺心髒如空了一個大洞,很痛。
我低頭看向我的胸腔,一隻手正通過那裏,握住我的心髒。
“永別了,蠢女人。”
我倒下之際,隻看見鮮血在少年的手上,襯著月光,如同勳章。
我不知道是該抱怨席茲的半路下線,還是利維坦的意識強悍,我咳出一口血,已成空洞的心髒處如同火在燃燒。
我親愛的大伯在嘶吼,那是既痛苦又悲傷的聲音,就像是世界末日降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