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旺將她領往前廳,在過道處遇到一個中年男人,李旺悄聲說道,這便是二掌櫃,名喚李湛,此人不苟言笑,為人卻不壞,他將她帶到那人跟前,說明她的來意。
那二掌櫃仔細將她打量一番,說道:“嗯,還行,先跟李旺學著端茶遞水,招呼客人,試用一個月,管吃管住,沒有酬勞,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她連連點頭應承,此番正合她心意,在前堂招呼客人能接觸更多的人,探聽到的事更多,也方便她找人,至於有沒有酬勞那並不重要。
李旺見他直接將人安排到前廳,而自己還在後廚臨時幫忙呢,忙說道:“二掌櫃,李曉回家後,後廚正缺人手呢。”
那二掌櫃頓了一下,略微想了想,道:“那讓李富去後邊幫忙,你在前邊應著,等李曉回來之後再行調換。”
“是!”不用去後廚幫忙,李旺喜笑顏開,對她眨了下眼睛,轉身找李富去了。
二掌櫃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叫什麼?多大了?”
她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回答:“小的今年十七,叫欣斕。”
“萬福的規矩,不管你之前姓甚名誰,隻要進了萬福,都得跟著東家姓,從今日起,你便叫李樂,一月之後,若是你做得好便留下,酬勞到時候看情形而定,做得好便多些,做得不好,便哪兒來回哪兒去。”李湛兩眼目光如炬地四處轉了一圈,將那些在人群裏穿梭的夥計們過了一遍。
“是,多謝掌櫃關照!”她恭敬地說道。
“我倒不會特別關照誰,隻要你做得好,酬勞自然會比旁人高。”那李湛回頭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地道:“去吧,去招待客人,學著點兒,機靈著點兒。”
李旺帶她很是盡心,教她如何煮茶,如何配茶點,如何看人臉色,什麼人說什麼話,什麼人盡量不說話,什麼人舍得打賞,什麼人一毛不拔,她很認真地學,不幾日,竟也學得了如何察言觀色,至於煮茶麼,她更是一點即通,記憶中前世曾學過,所以,她很快便上手了。
十來日之後,她便被安排專門為客人煮茶和配備糕點,有時李旺忙不過來,她便主動幫他迎客送客。
酒樓後街有一個院子,那是夥計們住宿的地方,裏邊很簡陋,七八個人的通鋪,她的鋪位在最裏邊,不通風,總是有一股難聞的氣味彌漫著,李旺的鋪位不錯,卻刻意調換到她的旁邊。
這日,酒樓生意特別好,客人來來往往川流不息,前廳後廚都忙得熱火朝天。
她送走一波客人,又迎來三位,看到這三位的打扮,她心頭不禁咯噔一下,多看了幾眼,雖然他們的服飾與常人無異,但腰間卻多佩戴了一樣,劍或短刀,雖說之前也偶有見過類似的人,但這三位,臉上有種說不出的陰狠煞氣。
她將這三人引進了二樓唯一還空閑的一間靠近樓梯口的雅室,她特意延遲到在他們酒菜上齊之時才送上香茶,又在門口多停留了一會兒,他們卻連聲趕她走,說是不用再伺候,並將房門關上了。
她站在那雅室外並未立即離開,仔細聽了會兒,隱約聽到他們話語中有鍾氏二字,隨後便壓低了聲線,再也聽不到裏邊半點談話聲,她隻得悻悻下樓招呼其他客人。
剛到樓下,便見李旺跑過來,塞給她一小罐東西,笑盈盈地道:“三樓及雅軒要的茶,積雪春敷,知道如何烹煮吧?”
“知道,又不是頭回煮這茶,喂…你倒是等會兒,及雅軒的客人是個什麼人?”她拉住回頭要跑的李旺。
這及雅軒是專門留出來的一個雅室,據說是主家招待重要客人用的,可她來此這麼久,尚未見過什麼重要客人榮登這及雅軒。
“我怎麼知道,我見過的客人不比你多吧,你還用問我?”李旺敲了下她的腦門,道:“我去忙了。”
普通客人,隻需在茶水間煮好茶送去即可,珍貴的客人便需當麵烹煮,她拿著李旺給她的茶罐,走到茶水間,用白陶壺裝了一壺清晨才去城外取來的山泉,配上一隻三足四耳白陶泥茶爐,一隻白陶雙耳壺,一套白淨細瓷茶盞,用一隻白木大茶盤將這些悉數裝上,端上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