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福貴(3)(1 / 2)

自從長生娘吃了劉大夫取的藥之後,身體漸漸有了起色,但還是無法下床。一隔好幾天,福貴穿著彩綢半掛,頭頂黑色禮帽,但後腦勺光凸的依然可見,隻見他手柱龍頭鐵杖一搖一晃的走向長生家。而長生坐在牛棚下一直幹了他好幾天的“陰謀”津津有味的盯著那本得來的書。原來長生並沒有把書還給劉大夫,他欺騙了他的母親。長生認識那本書叫【藥譜】是劉大夫家祖傳的,聽說劉大夫家祖上曾經是皇宮裏的太醫,專門為皇上和妃嬪看病,隻不過有一次疏忽,將皇帝的最寵愛的妃子看死了。皇上要殺了他,他便買通了太監,跑出宮去,隱性埋名。落到月牙村裏,給村裏人看病。劉大夫和他媳婦吵架,八成也有書的原因。長生為了給自己娘治病,並沒有將書還回去,偷偷藏在牛棚裏,等到飯後或者是閑暇時,他便待在那裏一看好些時候。書中有各種配方,也有各種各種圖片,長生記憶力尤其的好,能過目不忘,假如碰見跟相思的草藥,他也能叫出它們的名字。這一切,都是為了給母親看病,當他現在劉大夫家的窗台上聽到劉大夫說的那些話,長生心裏就明白了,母親的病真的很重。他要自己配藥,可長生哪裏知道,連劉大夫聞所未聞的怪病,他一個十一二三歲的小孩子知道什麼呢?這些日子,牛餓的咕咕叫,他不管。母親時常呼喊他,他也不管,等到給母親喂好藥之後,他便早早來到牛棚,不是喂牛,而是看書。這天,正當長生目不轉睛的盯著書看的時候,一個聲音從隔壁傳來,是娘在叫自己,著急的長生顧不得將書放好,直接將書藏在身後,鼓起來了一大塊,便回應著跑到房子裏去。正當滿心歡喜的長生進屋時,他看到了一個即陌生又熟悉的麵孔,沒錯,是他的二叔——福貴。長生恨透了福貴。這些都從母親嘴裏聽到的,從小母親就告訴長生,他有一個二叔,心腸壞壞的,光頭,沒下巴,倆顆大金牙,一隻獨眼龍。身體胖的像豬,走路一搖一擺像鴨,碰見他要跑。在長生眼裏,二叔已經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哎呦喂,這是長生吧!長得真像我大哥啊。”福貴撚靦嘴,回頭看了看他嫂子,長生娘扭過頭眼睛直盯著長生,似乎有意責怪他。長生嚇得不敢看,隻聽他娘說道。送客!長生和福貴同時露出驚異的目光。福貴嗬嗬笑了一下,揮揮手,示意長生走過來,長生寸步未移。來來來,看看,你二叔給你給你帶啥好吃的了,你看,燒雞,陀螺,洋糖,臭豆腐。天啊,這些都是長生曾經夢寐以求的,那燒雞,曾看到小胖站在自己家門前盡情享受,那油水,透過幹涸的嘴唇時,唾液腺分泌出的唾液早已抵擋不住饞嘴的舌頭。滿屋子裏全是燒雞的燒香。那陀螺,栓子無數次的向自己炫耀。當璿轉起的一瞬間,每一場歡呼雀躍都是一次勝利的象征。長生以前沒有過的感覺,他甚至不相信眼前這個人並沒有像母親所說的那樣壞。長生多麼渴望,多麼渴望能有像劉大夫劉叔那樣的自行車,騎在月牙村的土路上,全村人都注視著自己,多麼渴望在夥伴麵前穿著一身漂亮的衣服,帶一把手槍(仿造的)和小夥伴玩遊戲。。長生!你聾了嗎?我叫你送客你沒聽見嗎?啊!!”長生娘顫抖著,臉色像6月的暴雨,說變就變。一句話就像一顆晴天霹靂般把長生從睡夢中呼喚出來!“哎呀,我說嫂子,你這是幹嘛呢?這事情和孩子沒有關係啊!你怎麼老是發火啊,我和孩子說起來也算有關係,你怎麼不考慮孩子的感受呢?”“你給俺住嘴,從你進我家門開始,都是你在說,你還有臉指責俺,俺是窮,但俺不是要飯的,我告訴你許老根,長春去世的時候,他死不瞑目,知道為什麼嗎?啊?你說啊?……你還好意思說嗎?是誰?深更半夜帶領村民挖寶礦致使十個村民被埋在地下,又是誰,騙著村民販賣人口,還有誰,幫著鄰村泛鴉片!這一樁樁,一件件,你晚上能睡的著嗎?啊!”福貴身體一驚,如坐針氈。眼睛左轉右轉,魂不守舍。“嗬嗬,嫂子,我想你肯定是誤會了,”長生娘再也忍受不了,“你不出去,你不出去是吧!那……那我就死在這兒。”說完拿起床頭的剪子,指著自己的脖子。長生眼見不妙,撲了過去,大叫“娘,你別這樣,我送我送。”“好好好,我這就走,你別……你別生氣!”福貴起身,嚇的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長生跟著跑了出去,到門口處,哐當一聲,門栓上了,福貴轉過身來,微笑道“孩子,你見過英子嗎?和你一起上過學,她管你叫哥哥,你想不想跟她一起玩呢,如果你願意的話,就來二叔家,二叔家有好吃的,好玩的,新衣服穿。還有好多錢花。”長生想起來在私塾和他一起的英子,她好漂亮呀,長長的倆個辮子,如同小馬尾,有時跳的好高,有時靜的像布。那紅紅的櫻桃小嘴,水靈靈的大眼裏透著天真,每天總會穿著漂亮的衣服,讓無數同學都圍著她轉,長生多想和她說說話,可每次,她不是嫌長生渾身臭,就是嫌他醜。可長生不在乎,有時英子從他麵前經過,長生就會盯著英子看,為此還被英子的護花使者——金剛打了一頓。長生搖一搖頭,示意他不去,福貴又說道,“到二叔家裏,有白米飯,甜蜜,還有好玩的哈巴狗呢!”福貴再次露出他金燦燦的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