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血衣男子慵懶的倚著,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個人。
明媚,泣血,猩豔,詭譎。
好像世上種種濃烈的顏色都掩蓋不住他這份濃烈。
他有一頭及地的栗色長發,柔順如瀑,向四周蔓延開來。
不知為何,宋微塵總能看見這些栗色之間好像有白骨骷髏冒了出來。
他麵罩鬼麵,卻露出一雙鬼魅而妖異的眼。
那雙眼妖詭到了極點,瞳仁是擴散的黑沉色,仿佛一望無際的深海,將她通身淹沒。
雖然看不清他的麵貌,但也多少猜的到,他麵具下的那張臉絕對是妖豔的。
宋微塵發抖的手抓住劍柄,架在他的脖子上,“我搭個順風車,過了這陣我就走。”
而下一刻,她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
美人莞爾,唇角的弧度玩味勾起。
那一下,竟然驚為天人般誘惑。
“我認識你,你是北狄的技師,宋微塵。”
宋微塵掙紮不休,“你有病啊?我是帝師,什麼技師?”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等一下,你是誰?”
美人笑眯眯都說,“我是西岐的鬼鷹門首領,九彧。”
宋微塵終於明白了,他就是世上最臭名昭著的男子,全天下的公害,帝國第一鷹使,九彧。
以他為首的鬼鷹門,是帝王手下最完美的利器,放眼整個天下,無人可敵。
世人多說,寧可惹天皇老子,也莫要阻了九彧的路。
九彧的殘忍貪婪,無人不知。
近幾年他還到處坑蒙拐騙,橫掃眾多野雞國家。
實際上,他從來沒有停下自己吞噬天下的路,此時,也恰好把目光投向了北狄。
他這趟絕對是有備而來的。
這樣一想,她的心裏就有點發怵了。
她有意放軟語氣,“我隻是搭個順風車,不會壞你什麼事的。”
九彧眯著眼睛望她,“我不怕你壞我的事,你說你是帝師,對吧?”
宋微塵攤手,“反正不是技師,也不是法師。”
“你一定飽讀詩書,對吧?”
宋微塵振振有詞,“開什麼玩笑,這年頭誰還讀詩書,都跑去逛青樓了。”
九彧繼續問,“你一定涵養很高,對吧?”
宋微塵聳肩,“不敢當,不敢當,總之很社會就是了。”
九彧撐著下巴,好整以瑕地說,“你一定有非常傑出的教育才能,對吧?”
宋微塵很虛心地說,“不瞞你說,我一共教了四個人,四個差生,一個是智障男孩我不提,一個被我殺了,另兩個都想殺我。”
“我會救你一命,不過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他眉眼邪肆,那一股妖邪幾乎侵入了骨髓。
他就那樣慵懶地倚靠在窗前,紅紗一陣陣地漫過他的臉,他假寐的模樣猶如一隻邪魅的狐狸。
但是很可惜,這樣養眼的男子居然是個大名鼎鼎的禍害。
總之,宋微塵是沒有勇氣敢惹他了。
許久之後,大概他真的琢磨好了。
他才說,“近日鬼鷹門被人頻頻投訴,陛下勒令我整改風氣,要不然就取締鬼鷹門的存在,我們的飯碗都要沒了。”
“而我正在各處搜羅能人異士,為我整改鬼鷹門中的歪風邪氣,現在我的橄欖枝拋給你了,你要嗎?”
鬼鷹門,是曆代鷹使所住的宮殿,在西岐相當於魔宮一般的存在。
尤其是自從九彧上位以來,那裏已然群魔亂舞,開不得眼。
宋微塵的眼睛不自覺瞪大,“怎麼會有人敢跑去投訴你們?”
她漸漸想起方才那一幕,怪不得那些妖魔鬼怪張口閉口就是要做文明人,原來竟是這個緣故。
九彧的眸光冷卻了些許。
“是啊,我也在想這個問題,這麼多天以來,即便滅了一些人的口,卻也還是無濟於事,於是我就想到。”
他停頓一下,沉聲道,“大抵是陛下在暗中使壞吧,我們太過鋒芒畢露了,於他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們正處於風口浪尖上,加入你們,我的安全也沒法保障……”她眉宇間都是沉思,“因而,我需要考慮一下。”
九彧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最好在三個數之內考慮好。”
宋微塵忍不住問,“那三個數之後呢?”
九彧沒有一點耐心地說,“你就此灰飛煙滅。”
他根本就是不給她考慮的機會。
宋微塵頷首道,“……行了,我考慮好了,我答應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