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長在鏡子下麵，它們使勁把他往下拖。
她雖然抓牢了司夢曌，但她在水下的力氣，也開始一點點地衰退。
別說是她，司夢曌現在還有點呼吸，但隻怕拖久了，他也會窒息而死。
目今她隻有一個抉擇，要麼打破鏡子，砍斷藤蔓，把他救出，要麼任藤蔓把他纏死。
當然她不會選擇第二個。
就在和藤蔓的拉鋸戰中，宋微塵還是一不小心弄碎了鏡子。
“轟隆隆！”
鏡麵已碎，底下成千百萬的白綢朝她飄了過來，那些白綢恍似是活物，紛紛地纏住了她的手腳。
宋微塵好不容易掙脫了束縛，但一轉眼又被它纏住了。
仔細一想，那是不是裹屍布來著？
她的頭皮登時一麻，手中還拖著個人，因為他的拖累，她的速度更加遲緩了。
原本可以撕裂時空，逃之夭夭，可這異能隻能她一個人試用，她一個人能逃走，司夢曌卻不能。
沒辦法了，隻好盡力遊上去。
水漫過了她的頭頂。
她的腳腕被一隻手拉住。
雪白的手，手臂上纏滿了裹屍布。
它是一個水鬼。
宋微塵把它使勁地往腳下踩去。
而水鬼則不斷地把她往下拖。
於是，她漸漸沉入了水底最深處。
她漸漸想起了，書上寫的那句話，“《殺十鳳》第一招，沉溺。”
水和她融為了一體。
身體猶如浮沫，飄蕩來去。
水鬼啃著她的手臂，吃得津津有味。
身體上傳來的痛，遠不如腦海深處的拉筋般的刺痛。
血色衝上眼睛。
她看見眼前出現了不少符咒，詭異而神秘的符咒，將她重重纏繞住。
意識一下清醒。
她顫抖的手去摸身側的劍，而後對著水鬼的腦殼，狠狠一劈。
腦漿四濺。
她幹嘔起來。
逃脫了水鬼的束縛，她迅速拖住了司夢曌，不斷地往上遊去。
接著，一截藤蔓張牙舞爪，來到他們的身前，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藤蔓裏，無數雙陰眼，目不轉睛地將他們望著。
水屬陰，又因常年不見日月，因而水底下，生出了無數的陰祟之物。
比如藤蔓，再比如寄生在藤蔓上的，種種白骨鬼物。
白骨湧出，無數尖銳，粗糙的爪子，也從藤蔓之間探了出來。
宋微塵瘋狂地拿劍去砍。
《殺十鳳》裏的經文，在她眼前，經久不滅。
沉溺在水中，沉溺在殺戮中，沉溺在黑暗中。
最終，神魂聚散。
刹那間，明光一閃。
她就不知東西了。
她一昏迷，司夢曌卻突然醒來。
他掀開眼皮，手中多出了一道繩索，繩索捆住了白骨，收緊的時候，那些白骨都碎成了渣滓。
而後他如浮木一般往上飄，一路飄到了岸上。
暗中一雙血眼，盯著他們，一動不動。
它迅速撲上來。
司夢曌看清它的臉，那是一張恐怖而又猙獰的臉，而那應該就是千年老屍。
司夢曌挨了它幾爪子，手臂上頻頻冒血。
他對老屍的凶猛攻擊，應接不暇。
一麵後退，一麵閃躲。
終於，他扔下了手中的宋微塵。
千年老屍湊上前，在宋微塵身上嗅了嗅。
它伸出了尖利的獠牙。
陰冷之氣撲麵而來。
宋微塵再次驚醒。
一劍劈上去，濃稠的黑色液體濺出。
宋微塵捂著手臂，後退。
“快走，這裏要塌陷了。”
頭頂時不時就會掉落碎石。
司夢曌牽起了她的手，猛然往前跑。
老屍亦步亦趨。
就在那刹間，藤蔓盡退。
冬之焱掙脫了藤蔓，從地上撈起了巫簫，疾步踏著碎石，出了洞口。
坑徹底塌陷了。
回到了地麵的四個人，同時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