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玉手輕扯，一把拉住了朱成龍。酒力催動後的一張美麗的臉蛋，仿佛有一層嬌媚異常的光暈繚繞著醉態，在他醉意朦朧的眼裏，一副似怒似嗔、不依不饒的樣子。
“不行！必須跟大家喝了這杯才能走！”
“對！喝了才走！”
不知是因最難消受美人恩，還是應和滿桌的起哄，朱成龍稍有遲疑後，一副豪氣幹雲、義薄雲天如梁山好漢般的氣勢，連續幾聲“好！來！一起幹了！”力貫端酒的右手，仰脖一幹，左手在嘴上一抹，瀟灑之極地走了。
牛總帶著一眾高管逐席敬酒後，幾十個學員三五成群四六打堆，偏偏倒倒，翻江倒海，吵著鬧著吐著，來到了培訓廳。
主席台上的牛總，似乎也有些醉意，舌頭略顯僵硬。
“大家覺得……這幾天培訓……怎麼樣？”
“很好！”滿廳響起豪壯的、嬌柔的、模糊的聲音。
“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牛總繼續問道。
會場上寂靜一會後，一位學員舉起了手，牛總示意他起來提問。那學員用手撐著桌子，有些偏偏倒倒地站起來，斷斷續續問道：
“醫生處方我們的藥，我們給回扣，算不算行賄？萬一被抓住了，公司會不會營救我們啦？”
問題一出，滿場愕然，酒醉的似乎也醒了大半，都驚異地看看那學員，最後把迷離的視線聚焦在牛總青澀而泛白的臉上。
牛總微微一笑，沒正麵回答學員的問題，卻反問了大家一句：
“大家知道香港台灣的醫生，一個月的薪酬是多少嗎？我們大陸的醫生一個月的薪酬是多少嗎？”
大眼的瞪著小眼的，搖頭的對著擺頭的。似乎這個問題比酒精還讓人迷糊。
“香港台灣的醫生，是當地最高收入的階層，而大陸的醫生呢？薪酬少得可憐。做腦袋手術的專家，還不如剃腦袋的理發師。這是國家政府沒解決的問題，所以，我們企業來幫助解決……醫生的工作是什麼？人命關天啦！他們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和風險啊！收入卻不能養家糊口，卻不能買房子安居……不能安居怎麼樂業啊？不能樂業怎麼救死扶傷啊？不能樂業病人的生命怎麼保障啊？大家說這正常嗎？”
台下稀稀拉拉地有人回答：
“不正常”。
“因此——”，牛總繼續道：
“我們千萬別以為，醫藥代表從事的是不光彩的職業，我們是在幫助國家幫助政府還沒解決的問題，等哪天國家政府解決了，我們就不需要這樣做了”。
講完這段，牛總身子斜倚在了講台上，醉態可掬的樣子，停頓了較長時間才又降低聲調繼續道：
“不過——由於種種原因，原因種種，我們還不能光明正大的做，不能公開的大搖大擺的做——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呀！要警惕！要小心！要保護好自己！更要保護好我們的客戶——大家再想想！地下黨敢公開活動嗎？……不能！他們晝伏夜出，秘密活動——但我們能說地下黨是壞人嗎？當然不是，地下黨是好人，是為革命做貢獻的大好人。所以——我們醫藥代表也是好人，是為國家為政府做好事的人，是社會健康事業的光榮使者……”
他再次頓了頓，似乎在醞釀著一種情緒，一種統帥指揮千軍萬馬的氣勢，一種偉人揮手之間的雄偉和激昂。這種情緒終於爆發了：
“同學們！學員們！各位新代表們！經過幾天辛苦的培訓、磨練，我相信你們必將成為醫藥戰線一名朝氣蓬勃、充滿活力的生力軍！必將成為醫藥戰線一名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槍手、殺手！——祝大家取得優秀的開發業績和銷售業績！”
大廳沉靜一會後，忽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馬傳寶隨著掌聲走上了講台。
“各位同學！請大家散會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不要到處走動，等待你們的上級給每個人分配戰場和戰鬥任務——散會！”
娜娜從大廳後門走出，正遇玉潔扶住似乎有些走路不穩的牛總。
“娜娜！快來幫我一起把牛總送回房間吧！”
娜娜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扶住了牛總的另一隻手。牛總身體的重量一下傾斜到她的一邊，手臂將她高聳飽滿的胸部擠壓得變了形。娜娜神情極為尷尬，猶如有一隻小蟲在心裏爬行，渾身的難受。尤其是在下樓梯時，三人的不同步，牛總的手臂不斷頂著她飽滿的地方，讓她恨不能放了手拔腿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