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會晚餐後,朱成龍、邱鬆竹、呂梁偉三個都喝得有些似醉非醉的男人,回到住宿賓館。按公司規定,呂梁偉與邱鬆竹住在二星級酒店同一個雙人房間,朱成龍獨自住在百米遠處的四星級賓館。三人均懷著一樣的心思:怎麼獨自返回碧海觀潮。
呂梁偉和邱鬆竹一起進入房間,倒頭躺在床上,一言不發苦思冥想著脫身之策。互相都知道對方此時此刻肚裏的鬼胎,互相都知道對方知道自己肚裏的算盤,卻還是想為自己找個看似合理脫身的理由。
靜默一陣後,許是詩人的想象力豐富些,鬆竹似猛然想到什麼,隨著表演式的“哎呀”一聲驚呼,從床上唰地彈了起來,“差點忘了!”
心裏明鏡似的呂梁偉露出關心的情態,“什麼忘了?”
“我有個遠房大姨在這裏,快十年沒見過了。今後如果知道我到過這裏沒去看她,肯定要說我!爸媽知道後,那不罵死我啊!”說完即急急忙忙去了洗手間,弄出一串“滋滋滋”的水聲。
呂梁偉繼續躺在床上“哼”的冷笑一聲,心裏想著“你就演戲吧”,待鬆竹出來時卻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好不容易來一趟是該去看一下,免得今後說你這個大學生不懂禮節——你最好買幾斤水果之類的!我想早點睡了。”
鬆竹應著“就是就是!我去去就回,爭取早點回來。”說完即轉身離去。
鬆竹心急火燎地趕到碧海觀潮才氣喘籲籲地爬到二樓,就聽見樓上有急促的敲門聲,很像是在敲辦事處的門。剛冒出頭,隻見呂梁偉滿頭大汗的立在站在辦事處門外,回頭看著鬆竹露出故意訝異的神情,“你不是說看大姨嗎?這麼快?”
“我按地址找去敲了老半天沒動靜——可能外出了吧。我大姨的位置離這很近,上次我來辦事處避風頭忘了樣東西在這,順道就想來拿走——吔!你不是說睡覺了嗎?怎麼跑這裏來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下午開會把筆記本丟這裏了。”
原來,鬆竹剛一出門呂梁偉也翻身而起,悄悄跟在鬆竹後麵下了樓,從另一側小門出了賓館,尋思著先於鬆竹趕到碧海觀潮將娜娜約出辦事處。
尷尬隻持續了一會,兩個男人沒去捅破對方的謊言。鬆竹首先發話,“怎麼?人不在?”
“不知道啊——我恐怕敲了十下有多了,一點動靜也沒有。”
鬆竹思忖了幾下,一步近到門邊,呂梁偉同時側身後退一步。
鬆竹輕敲了兩下,靜聽一會沒反應後,逐漸加大敲門的力量,敲兩下停兩下,再敲兩下,然後邊敲邊叫著“娜娜!娜娜!”
屋裏始終沒反應。兩人沉默一會後,呂梁偉忽然自語道:“會不會出去了?”
“快十點了她一個人還出去幹嘛?”
再次沉默思忖一會後,鬆竹提問道:“會不會睡著了?”
“不可能!”呂梁偉一副非常肯定的樣子,“剛才我敲得象打雷一樣,睡著了也該鬧醒了啊!連樓上的都來幹涉我了。”
鬆竹一邊想著一邊聽,末了即提問道:“會不會喝醉了摔地上後睡著了啊?”說完後神情中已掛上幾絲擔心。
“分開時娜娜哪像喝醉的樣子?我看不會!”呂梁偉話雖這樣說,臉上照樣多了一份擔心。
稍許思考後鬆竹言道:“這也難說。有的人事後才醉。”
呂梁偉近前一步,鬆竹側身而讓將對方讓到門邊,看著他再次敲門。許是心裏想的是最後一次努力,亦或是真擔心娜娜摔洗手間地上了,敲門的聲音越來越響,叫喊的音量也越來越高。當失望湧起時,身子一矮側耳已貼在了門上。稍後,原來一直提神貫氣的身體似乎一下鬆弛下來,邊搖頭邊說道:“肯定屋裏沒人。”
兩個男人互相對望一眼,幾乎同時摸出手機,互相謙讓了一下,還是鬆竹撥通了娜娜的電話。
“娜娜,你沒事吧?……哦……哦……好……那你不要再喝酒了——拜拜。”
掛了電話鬆竹沒立即說話,露出象是思考又象是疑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