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箕山山穀,每一個人都被震住了。
山穀非常之寬,足足有五六個足球場那麼大。現在比原來高了一米多,而且平平整整,就像泥瓦工精心修理一樣。實際就是一個泥湖。也就是說,差不多泥石流衝下來加高了一米的泥沙。
恐怖的就是,這些平平整整的泥湖上,密密麻麻,橫七豎八的插著很多枝丫樣的東西!
走近一看,居然是一隻隻手臂!數以千計,越看越瘮人。
我的天啊!
泥石流衝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想奔逃。但是根本來不及,他們很快被淹沒,他們拚命掙紮,但是根本無用,最後隻能伸出一隻隻手,這就是他們最後的呐喊!!!
山風吹過,山穀裏都是咻咻的聲音,更加恐怖。
這個慘烈的樣子,估計看過的人都睡不好了。再膽子大的人,看見這樣的慘景都不可能淡定。
崔蒿呐呐的說道:“白袍軍,就這樣完了嗎?”
沒有人接話。
就這樣的場合,每個人都是合不攏嘴,誰還能夠說話啊。
賀六渾此刻的心情難以言表。可以肯定的就是白袍軍,絕大部分人肯定都在這裏消失了。他們已經永遠的和這些泥巴,山石融為一體。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這就是真真實實切切的已經與山水完全融為一體。
無論你之前多麼狂妄,多麼囂張,無論你此前達到過什麼樣的頂峰,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無論你曾經是多少人的景仰和夢想,無論你曾經是多少人怨恨的對象。在大自然麵前,你都是那麼的微小,不堪一擊。
估計所有白袍軍的人都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就看那些伸出你地裏麵的雙手,就可以看出來他們是如何不甘如何的痛苦,如何的糾結。但是這一切都過去了,白袍軍已經永遠的成為了曆史。
所以每一個人無論如何都要有一顆敬畏的心,你太狂妄了之後自然會有老天爺來最終收拾。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鬼神,大家不清楚,但是那種輪回的概念在每一個人心底都是紮下根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如果說自己有什麼最大的優點的話,那可能就是一直都保持了一顆敬畏的心。不僅尊重自己,更尊重別人,尊重自然,尊重規律。
隔了好長一會兒,司馬子如才走過來說道:“侯爺,現在我們怎麼辦?”
擺在麵前的問題就是,繼續前進還是回頭。
答案當然是繼續前進,因為自己的目標就是豫州城。晉王爾朱榮給自己的要求就是盡快的趕到豫州,然後接管那塊區域,盡快的讓自己穩定下來,這是南方的邊疆了。
可是到底怎麼走呢?是整個這塊山穀都是這樣的一個場景。怎麼辦?
其實賀六渾現在還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想找到那個陳將軍。這樣一個神一樣的領軍人物,就這樣淹沒在這塊區域,實在是太可惜了,如果有可能的話,自己真想把他給找出來給他一個安葬的地方。這樣的人物淹沒在泥巴裏,太可惜了。
但是怎麼可能呢?這麼大塊地方怎麼找?
“我們現在就從山穀邊緣找一條路通過吧,這裏就不要再去動它了,就讓它這樣吧。”賀六渾吩咐道。接下來命令士兵在這個地方專門的豎立了一塊石碑,“白袍軍葬身之地”。
還特別的找來了香火,進行了祭拜。
奇怪的就是所有的士兵對這個行徑沒有任何一點反感,而且都還是很認真的跟著一起祭拜。所以中國古代文化的傳統就是死者為大人。隻要人死了,一切都煙消雲散,包括恩仇。
2萬多軍隊沿著山穀邊緣沉默的路過了這個地方。
這個山穀以後成為了一個重要的墓區,但是也成為了一個禁區,幾乎都沒有人再來踏足此地。畢竟近萬人的生靈都在這塊地方遊蕩,還有誰敢在這裏發聲?
過了箕山山穀之後,大隊人馬快馬加鞭趕到豫州。
豫州北接漯河、周口,南臨信陽,地處淮河上遊的丘陵平原地區。曆朝曆代南來北往的信使、官宦在此駐驛歇馬,素有“九州之腹地、天下之最中”的美稱。西周初年,周公營造東都洛邑時,派人到各地用土圭測影,以觀測天文地理,經測定,“豫州為九洲之中,汝尤在豫州之中”。人們就在這裏“聚土壘石以標天中,名天中山。”
一路上的氛圍都不太好,心情壓抑。所以等到休憩時間,大夥都聚到這裏的時候。賀六渾主動問崔蒿,這裏的典故如何,人文風情如何。
崔蒿當然明白賀六渾的意思,就開始娓娓道來。這裏是軒轅黃帝的夫人嫘祖的故鄉,是戰國時期聞名天下的兵器製造中心。有曆史名人秦丞相李斯、《鹽鐵論》的編著者桓寬、誌怪誌異家幹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