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曹操寫這首詩,多少歲你知道嗎?已經52歲。和老夫差不多啊!曹操率領大軍征伐當時東北方的大患烏桓,這是曹操統一北方大業中的一次重要戰爭,之後一年多,差不多北方就平定了。而老夫現在困守懷朔,內無糧草外無救兵。
你以為我怕失地者斬的律令?現在朝廷這個樣子,他好意思斬我?我是在概歎人生的不易,人生的得與失。老夫幾乎是一輩子在懷朔,臨到老了混到鎮將,結果現在被圍困。兒子也沒有什麼有出息的,也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可是,我一點都不難過。老夫本來就沒有辦法和曹操相比!但是曹操死後,留下的子孫沒有真正能繼承他的事業,50年就完蛋了。我比他好,我有你!一路行來,小子你越來越行,現在真的是可以完全獨擋一麵了。
所以呢,今天你來也好。告訴你,安安心心做事,其他事情就不要管了。你能對得住跟隨我們征戰多年的兄弟們,老夫就感激不盡了。“段長說了一大通,表情非常平靜。是真話。
不過,賀六渾似乎感覺到一點什麼,沒有任何笑容了。反而非常嚴肅。
“將軍,小子幸得你的厚愛,乃是平生最大的福運。小子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希望將軍能永遠指點小子,永遠給與小子福運!”賀六渾第一次鄭重其事的跪下,叩頭。
段長沒有說什麼,親手攙扶起賀六渾,眼眶濕潤了。
有的人一輩子是為兒孫活著的, 有的人一輩子是為自己活著的。其實不管怎樣都是一輩子!可是,如果有一個人能夠讓你覺得此生無憾,那就不是誰都能做得到了。對於段長來說,這輩子最大的功績就是提拔扶持了賀六渾。其實他是個老好人,對很多人估計都說過我看好你啊,我覺得你很有希望啊什麼的。可是真正到現在,這種絕境還能穩住,還能拓展的人,就隻有這一個了。要不是這個人,估計自己也和其他五鎮的鎮將一樣,被叛賊砍頭,然後埋屍荒野,然後被朝廷唾棄,被百姓痛罵了。
這時已經是二月份,天氣已經開始轉好,溫度從極端的零下幾十度,逐漸回升到最高溫度已經是零上6度,低溫是零下十度。而且晴天特別多,大雪也不再經常的飄零。
草原人都明白,到了三月份,開始解凍了。每日最低氣溫都會在零度以上,最高溫度到了十多度。草原開始返青,牛羊開始奔跑。
接下來 的幾天,按照賀六渾的布置懷朔鎮開始緊張的忙碌起來。因為賀六渾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天氣越好,破六韓拔陵來得越快。誰都不會在自己的中心之地,留一個心腹大患。
這一日,賀六渾來到開善寺,見到淡然大師。賀六渾發現,寺廟是最滿意變化的地方,因為人也幾乎是一模一樣。光頭衲衣,見麵稽首。可能這也是寺廟給人安寧感覺的主要因素。
大師依舊是在坐禪,這也是賀六渾不理解的地方。天天這麼安靜的坐在那裏,真的是有那麼多事情想嗎?到了這裏,賀六渾就是心情舒暢,想幹嘛就幹嘛。
“大師,這個坐禪,坐在這裏有那麼多東西要想嗎?”賀六渾禁不住問道。其實他忘記了,自己到這裏來就是求安慰,想辦法的。
“你知道什麼是坐禪?”大師微微笑。
“當然知道!坐禪,意思是閉目端坐,凝誌靜修。用心看著頭腦中紛飛的念頭,念頭會慢慢地靜下來,靜下來的頭腦則會出現一片晴朗的天空。就像搖動杯子裏渾濁的水,不動杯子,杯子裏的渾濁會沉澱到杯底,水則會清淨無暇。坐禪的功用是能讓坐禪的人,頭腦清晰、思維有序、行動專一。”賀六渾答道。
“看來我說的,你記得住啊。其實坐禪就是修定,修定可以發慧。坐禪的過程中,依據心態的不同分幾個步驟,就是入禪定之前的四種狀態、四個步驟:第一個叫粗心住。粗心住的境界就是三句話:第一,用精神意誌去控製、矯正自己的身心,用心去造作,讓自己身體坐的端正。第二,要有一個方法,不淨觀或其它方法,讓心有所專注。第三,在身體矯正、心有所專注的基礎上,感受到自己終於定了一會兒。這個“定”就是粗心住。用意識去專注,這樣的定,每個人可能都有。坐禪的人更會有這樣的感受。這是最膚淺、最初步的。
第二個第二個叫細心住,細心住的心念是很微細的,身體不必用心調正,自動平衡。從粗心住進入細心住的時候,身體就會自動調整,而且坐久不累。粗心住和細心住三個方法最根本的區別:第一粗心住是用意識刻意讓身心停留在某一個狀態,細心住不用刻意就能把身體自然坐得端正,這是身體上的一個標準。第二在用心方麵,粗心住一定要依靠一個方法,並用心專注於這個方法,比如數息、念佛,一定要抓住一個方法,讓自己的心定下來。而細心住不刻意於方法,自然而然念佛、坐禪、呼吸,沒有太大的分別心,心念細下來之後,任何一個方法都能安住,因為心已經變得聽話了。第三,粗心住的感覺是住在這裏,但快樂的感覺不明顯,隻是讓心“終於定了一下”,而細心住能夠感覺到住的歡喜,微細的、隱約的感覺到生命有一種快樂和法喜生起來了,這三點是粗心和細心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