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第四日,數萬人馬都是在綿綿的沙漠中躑躅行進。
“我隻能不停地走,才能聽到心跳的聲音,停下來就意味著死亡。”這是奧地利探險家單人 穿越巴單吉林沙漠時的感受。
周圍一片靜寂,這是一種絕對的靜寂,除了步行踩在沙地上的颯颯聲之外,沒有一點聲音,當然風聲也一點都沒有。
太陽起來了,從溫情的蛋黃變成一座高溫巨爐, 源源不斷地傾倒著它的熱量。一陣陣熱浪撲麵而來,令人窒息。烤的人皮膚粗糙幹裂,感覺就是火 焰在一寸寸燃燒燒著發絲和肌膚
這是一座實實在在的火獄,每個人都覺得失去喉嚨,失去了知覺。五髒六腑都燃燒起來,心 仿佛也被灼傷,開始流不出汗。特別是身上泛起了堿花,有一種被剝皮的感覺。
第五日下午,司馬子如和雅諾開始過來了。賀六渾自覺肯定有好消息,估計沙漠快走出去了。
雅諾說,馬上就到到響沙灣。
那是沙漠邊緣有一處呈半月形狀的神奇的沙灣。當你從沙丘之巔向下滑動時,你身下的沙子會發出“嗡嗡”的響聲。如果用雙手刨沙,還會發出如同 青蛙“呱呱”的響聲,十分神奇,十分罕見,這片鋪蓋著金色明沙的沙灣也因此得名“響沙灣”
響沙灣的沙鳴奇跡至今仍是一個謎團,千百年來,人們解釋不了響沙的成因,卻賦予它許多美麗的傳說。 傳說很早以前,這裏是一座規模宏大的喇嘛廟,正當千餘喇嘛聚眾頌經,擊鼓吹號時,突然狂風大作,頃刻間將寺廟掩埋在沙漠之中,這聲音便是喇嘛們冤魂未散,至今仍在擊鼓、吹號的聲音。
賀六渾沒有感覺傳說的美好,而是聽到沙漠邊緣就精神一震。邊上的所有親兵隊人員聽到,都是禁不住歡呼雀躍,這沙漠實在不是人呆的地方。沒有經曆過沙漠獨行的人,都是感歎沙漠的偉大奇妙。隻有在裏麵經過煎熬的人,才知道艱辛與孤獨。
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老婆昭君居然和幾個侍女還要玩沙。這是多麼沒有體麵的事情,可是昭君就是要做,而且笑聲和銀鈴一樣,在山丘上隨風飄得很遠。這些天,昭君居然感覺沒有什麼壓力。因為心理上夫君在,身體上,雅諾給她的是駱駝,平穩安順。所以現在才有心情還在玩。
賀六渾心下暗想,所以戰爭讓女人離開是對的。
不過,說實話在響沙灣滑沙,真是件最愜意不過的事了。人在沙丘上,兩腿前伸,用力向下滑時,耳畔會 響起“嗡嗡”的轟鳴聲,隨著下滑速度的加快,聲音也越來越響,令人驚訝不已。如果這時在 沙丘上吹起陣陣微風的話,沙子就會跟著風的節奏發出聲音。 這就是響沙灣的神奇之處!
看著昭君的帶動下,很多親兵隊的也開始滑沙,響沙灣歡聲雷動。賀六渾發現這也對頭啊,一下子軍心就穩定了。這幾天的煎熬,這些天撤出懷朔的低沉,居然一下子都沒有了。所有人都充滿了希望,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
女人有時候起的作用真的不可小覷。
生活總是沒有那麼美好,出了沙漠,沒有酷熱和幹旱,但是麵前的也不爽,是一望無際的荒原,星羅密布的鹽堿地。經過很多地方,人馬都吃不消,經常是比較難聞的氣味,還有馬都不能喝的水。雅諾說的哈馬太,烏杜淖爾和陶壕圖三大天然堿湖,看起來非常壯觀。走進才知道,幾乎是寸草不生。滿地都是白色的顆粒,一聞就想吐。
隊伍繼續行進中,崔蒿拉著盧景裕來找賀六渾了。看他們兩個神神秘秘的樣子,而且還絕對不讓其他人靠近,賀六渾就想笑。這個偌大的空曠的土地上,怎麼會沒有人聽得見。
兩個人就是要堅持等到大部隊過去,然後還要親兵隊離開很遠。空性怎麼也不肯,說昭君交代過,不能離開賀六渾一步。他們兩個就拒絕說話。後來賀六渾罵空性,說滾到一邊去。就他們兩個還能把我怎麼樣?
等到真正空蕩蕩了,兩個人才開始說話。這一說話,把賀六渾嚇死了,這是真的開啟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大門。
盧景裕的家族居然是一個與道教有千絲萬縷聯係的世家,所以這個家夥小時候就接觸過煉丹。特別是現在南朝流行的寒食散,家裏就經常煉製。這個小子天生是個化學家,對這些煉丹術是非常著迷。而北朝南朝都是大力推崇佛教,所以他也一直不張揚。
“寒食散是個什麼東西?”賀六渾問道。
崔蒿、盧景裕瞪大眼睛看著賀六渾,仿佛是個外星人。
“你連寒食散都不知道?”盧景裕問道。
賀六渾心裏想,我知道的東西多呢,就你說的我真不知道。搖搖頭,的確不知。
盧景裕歎道:“我還以為你無所不知呢,原來這個都不知道,看來你還是凡人。”
賀六渾一腳踢過去:”有屁快放,有話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