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張角峽穀真的太險峻了。
剛開始進路峽穀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兩山環繞,風景不錯,有說有笑。左麵一座山,三峰相連,如同筆架,有瀑布自山頂飛瀉下來,好像掛起迎賓的緞帶。兩山之間的峽口,被一片樹叢遮掩,河柳、白楊、山榆,茂茂密密,嚴嚴實實,隻聞水聲,不見水來。
繼續往前走之後,就見右麵的大北崖,如刀削斧劈一般平整光滑,紅石英砂岩在陽光下如同一麵赤旗,在雲霧裏飄動。張角是誰,大家都知道,東漢末年農民起義軍“黃巾軍”的領袖,太平道的創始人。
賀六渾等人都知道,峽穀中一般都是水流,特別是山洪暴發之際,這裏就是汪洋大海。這裏峽穀很窄,澗水隨坡就勢,跳躍而來。有時細如銀線,像水晶滾動。有時粗如銀龍,張牙舞爪。總是隔不遠就會有一塊巨石,卡住咽喉,圍成一汪清潭,溢出一道瀑布。
向縱深走去,由於常年少見天日,岩壁越來越黑暗,上麵流水閃亮。空間細雨蒙蒙,樹下淅淅瀝瀝,總是陰雨天。細看兩廂,爬滿藤蔓植物,點綴著五顏六色的小花。有時岩麵粗礪,風刀雨鏨,刻出佛像人形,一幅生動的浮雕。不盡的峽穀,是一條不盡的畫廊,展覽著大自然的傑作。
走著走著,澗急路斷,隻能移步壁上雲梯,人在空中駕雲騰霧。望天一條線,雲崖傾撲,幾欲合攏,把人擠扁。看地一道溝,下臨深淵,澗急浪大,尖石倒立,巨齒獠牙,一失足粉身碎骨。 賀六渾部隊都是騎兵,現在所有人都是一個動作,下馬,牽馬,慢慢一起蹭。
突然間一匹馬失前蹄,滑了下去。賀六渾趕緊喊道,鬆手。要是不放手,人和馬一起完蛋。聽到喊叫,那個士兵含淚放手。馬匹就這樣掉入深澗,慘死江湖。士兵失聲痛哭,很快就變成壓抑嗓音。戰馬其實就是自己的兄弟,就是自己的第二條命,真的出事哪裏不心疼。
這樣的場景出現了好幾次。每個人心裏都開始緊張,這到底怎麼回事啊。這個決策是不是正確?但是已經無法回頭了,隻能一個個挨著往前挪。
上次經過原來的封龍山峽稱一線天,那峽穀才長800米,寬20米,高70米。而這條張角峽才是真正的一線天,長4000米,高200米,寬僅幾米,而且越來越窄,伸手可捫。
張角曾在此聚兵起義,抬頭仰望,青天一線,俯視腳下,水流不斷,相隔不遠便有一道瀑布,溪水清澈見底,清涼透骨。峽道裏相隔不遠,就有一石卡“喉”,每卡一處便是一道瀑布,每道瀑布下麵都有一個大小不同的小石潭,深則幾米,淺則1米。每逢雨季,瀑布成群,非常壯觀,那時別說人走,就是猿猴也難以攀爬,真是“峽道難,難於上青天”。
賀六渾心裏在想,這樣的鬼地方,隻要有百八個人守住,就是來幾萬人也攻不下來。下次真的是打死我都不來這樣的地方了,
這時向導說了一聲:“快了快了。過了前到了仰天吼,就可以出大峽穀了。”
一根20米高的天桂峰直插雲霄,那才是長峽的終點——燕尾峽。不過,那個地方僅剩下一條一米多寬的石縫了,必須要人貼人才能過去。天桂峰下麵是一塊小平地,之後據說峰回路轉,那邊有一塊大平地,接下去就好走多了。
賀六渾回頭一看,自己的隊伍看不見了,都是彎彎繞繞被擋在後麵。前麵是花弧帶領的鐵甲步兵牽馬在走。這個時候都是步兵,沒有誰敢騎馬。後麵隻能看見幾十個人,其他人都繞在山穀那邊。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聽見一聲大喝:“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路過,留下買路錢!”
這聲音本來就大,然後山穀又安靜,一聲大喝之後,差一點沒把大家嚇死。大多數人第一個反應,就是完了,這裏被堵住,那基本上就是完蛋了。真的是關門打狗了。
賀六渾等人都是如一反應。不過,賀六渾多想了一下,不對啊,如果是真的大軍圍堵,怎麼可能這樣的叫聲。這不是強盜的口令嗎?
冷靜,再冷靜。
定睛瞧看,我的天啊。就見最窄之處,有十幾個人擋在前麵,衣衫襤褸,為首的一個猴精一樣的人物。一看就想到侯景,隻不過眼睛大了很多。
真tmd氣死人,我幾千人被十幾個土匪嚇得半死,這說出去丟死人了。而且這十幾個土匪,明顯的不知道後麵的人馬有多少,還真的是膽子大,軍隊都敢搶啊。而且是我賀六渾的鐵甲軍,你都敢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