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孤星冷月,寒霜蕭瑟。公孫弘毅月白的衣衫在曠野裏飄搖,掛著幾分冷清,掛著幾分孤寂……輕畫,從此後,你們便是敵了麼……

緩緩閉上眸子,任著暗夜裏無形的風從身上每個毛孔灌進他的心裏,好像讓自己的內心,讓自己的全身被這夜風侵襲到汗毛倒豎,無比淒涼,他的心裏才會好受一些一樣。

“我跟你說過了,這個孩子不會走。”暗夜裏,一道蒼老如鬼魅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公孫弘毅身後,語氣陰鷙,眼神冷沉。

“師傅。”公孫弘毅沒有睜眼,隻是有些無助地喚了一聲:“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公孫弘毅低低呢喃,好像一個受了傷的孩子,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與無力。

陳朝暉望著他,望著這個大華僅存的皇族血脈,渾濁的老眼之中泛出絲絲無奈:“少主,事已至此,我們也隻能跟她對上了。”

公孫弘毅沒有說話,隻是眼神依舊怔怔地望著方輕畫消失的方向。

“邕寧國內不甘心臣服於豐煙的人並不少,這股力量若是被我們好好利用,推翻豐煙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陳朝暉不管公孫弘毅那一臉愣怔的神態,接著說。他相信,若是在複國與方輕畫之間選擇,他的少主,絕對會選擇複國這個大義!所以,他不怕,隻要他肯耐心地引導,少主絕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公孫弘毅略微有些僵硬的表情微微一緩,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活泛之色。良久之後,緩自回身深望了一眼陳朝暉,意味深長地說:“師傅,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話,公孫弘毅亦是身子一轉朝著與方輕畫相反的方向決絕而去。

老眼望了望公孫弘毅消失的方向,再瞧一瞧方輕畫消失的方向,陳朝暉老眼深深眯了眯,這才慢慢轉身追著公孫弘毅去了。

就在這兩人走後不久,那本來已經決然而去的方輕畫卻如鬼魅一樣緩緩現出了身形。

一襲黑衣在夜風裏飄搖如絮,一雙黑眸在暗夜裏閃爍如星,她就那麼直直凝視著公孫弘毅消失的方向,薄薄的唇角不經意地向上挑了挑。足尖輕輕掠地,無聲無息再一次追了上去。

今晚既是讓自己撞見了公孫弘毅,若是自己不趁勢將他們的老巢給揪出來,那豈不是對不住公孫弘毅對自己的這般“厚愛”?!

心裏自嘲的笑了笑,飄逸如畫的身影,在夜色裏幾個閃爍,便是徹底隱匿於莽蒼黑暗之中。

放眼天下,方輕畫的輕功水平已是無人可及,若她成心想要跟蹤誰,隻怕別人是無論如何也覺察不出半分的!

所以,這一次公孫弘毅倒是大意了……。

悄無聲息隨在公孫弘毅等人身後,不知不覺間,便是走了大半夜。

後半夜的天,依稀有微弱的星光在夜空中閃爍,空氣也愈加有些涼了。

而公孫弘毅與陳朝暉在穿過了大半個草野之後,終於在一處雜草叢生的密林外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