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廣仲出事以後,鍾昕想方設法地搜查了教授的私人物品,然而並沒有找到任何可以作為證據的資料。看來,教授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就突然遭遇了意外,這對鍾昕來說無疑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
沒有證據,喬升那邊就無法說服上麵的領導。而上麵的領導不拍板,也就沒有足夠的人手投入此案的調查。想要摧毀如此龐大的犯罪組織,沒有足夠的人力和物力,到頭來隻能是白忙活一趟,根本無法將組織一網打盡。
如今,相關的試驗資料隻能設法從Y區的研發中心獲得。可他不是研發人員,沒有權限進入那個區域。即便是想法子蒙混進去了,難免不會被上麵的人懷疑。他最近已經在暗地裏搞了很多小動作出來,盡管做得小心翼翼,但組織眼線龐雜,說不定已經察覺到了異樣。他必須低調行事,盡量讓自己顯得清白無辜一些。
所以,想順利拿到資料,他必須得找一個有權限進入Y區的人幫忙。他思來想去,這個人隻能是帶著不純的目的來到地下監獄,並且十分信任他的姚醫生。
2015年9月23日夜,鍾昕鼓足勇氣按響了4-073號房間的門鈴。他需要找裏麵的人好好談談。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一旦失敗了,他就隻有選擇更加冒險的方式去拿到證據了。
等了幾秒鍾之後,房間裏的人開門敞開了一道縫隙。見來者是鍾昕,她便探出頭來,有些疑惑地問道:“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看到姚江月身穿輕薄的睡衣,濕漉漉的頭發柔順地搭在肩頭,鍾昕尷尬地撓了撓腦袋,側過臉去說道:“對不起,打擾了,方便進去說話嗎?”
“可以,你等我一下哦。”姚江月點了點頭,快速返回房間披了件外套,重新打開房門把鍾昕請了進去。
“我這房間跟你的‘總統套房’可比不了,你就將就一下吧。”她一邊調侃地說道,一邊從電腦桌旁拖過一把椅子讓鍾昕坐下,自己則坐在了對麵的單人床上。“我好像很長時間都沒見到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下午才到。剛一回來就有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需要我處理。”鍾昕歎了口氣,看起來有些力不從心。
“那有什麼辦法,誰讓你是負責人呢。”姚江月一臉同情地看著他說道。“對了,教授的情況怎麼樣了?聽說他還是沒有醒過來嗎?”
“聽醫生的意思,醒來的希望似乎是不太大了……”
“但還是有希望的,對吧?”姚江月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問鍾昕,後者搖頭歎了口氣,“我不知道,一切隻能聽天由命了……”
“你知道嗎?”姚江月突然岔過話題,“教授出事以後,Boss親自來監獄接管了研究項目。”
“Brian來了?”鍾昕稍感意外,但是仔細想想,EL係列藥物可是Brian 畢生的研究心血,他當然要時刻關注試驗的進展情況。之前把項目完全交給孫教授負責,是因為兩人交情深厚,從三十幾年前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念書的時候就是誌同道合的朋友了。
但朋友歸朋友,兩人之所以能一直合作下來,也是因為他們之間存在著共同的利益。如果孫教授想背叛組織,Brian並不會因為這份情誼而免除對背叛者的懲罰。在研究項目麵前,Brian是一名狂熱的科學工作者,但作為一個犯罪組織、擁有數百億美元家族資產的Boss,Brian無疑是任何成員都不敢招惹的。
孫教授陷入深度昏迷,Brian來不及尋找新的接班人,親自跑到地下監獄來監督項目完全在情理之中。可是他的到來是不是意味著某些方麵會做出一些改變?要是那樣的話,他還能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嗎?
思索了片刻,他問姚江月,“老板是什麼時候來的?”
“嗯,兩天前。”姚江月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他還在小報告廳裏做了演講,很多研究人員都是第一次見到老板本人。當然,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
“哦……”鍾昕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過了一會兒,他重新調整了一下情緒,言歸正傳道:“小月,我今天晚上特意來找你,是想跟你聊聊……”他停頓了幾秒,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難以啟齒。
“聊什麼?”姚江月笑了笑,起身去儲物櫃裏拿出兩瓶綠茶,遞給鍾昕一瓶,自己擰開另外一瓶,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又重新坐回到床上。
“我想跟你聊聊試驗的事。”
“嗯?”姚江月沒太聽明白,歪著頭問道,“奇怪,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