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我根本就不認識的老頭,滿臉的皺紋顯示著他的蒼老。尤其是他的眼睛,渾濁到我都懷疑他還能不能看清東西。
我在這個老頭的眼中看不到焦點,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和我對視。我想要繼續看清他的時候,周圍卻漸漸暗了下來。
我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是在幻境中,或者說是在白先生的那幅畫中,但是就是在這種奇異的環境下,這個村子,竟然下雨了。
細密的雨線連成一片,我能看到的東西越來越少,能見度越來越低,直到我的視野完全被雨水掩蓋住。
我感覺到了窒息,似乎被水給淹沒了,然後腦子裏就變得空白了起來。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我還在努力張著嘴喘息。周圍的一切都很熟悉,我還在酒店的房間裏,而且清晨柔和的光線也讓我能看清房間裏的擺設。
我回歸了現實的世界,不過我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也很是狼狽。
我全身一絲不掛的躺在冰涼的地板上,頭有些痛,掙紮著從地上坐起來之後,摸了摸後腦勺,那裏有一個巨大的包。我應該是摔倒在地上昏了過去,或者說是我進入了那張畫中。
能夠安然無恙的回歸現實,就說明昨晚的一切都是白先生給出的提示。我首先穿好了衣服,就去找了吳振。
吳振一直很警覺,我隻是敲了兩下他的房門,他就開了門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我說有事要告訴他,昨天晚上白先生又給了我提示,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吳振馬上嚴肅了起來,讓我把莫雲和許琳也叫起來,等下到我的房間去說。還有就是我們要馬上離開,還是撇下另外兩個女孩比較好。
我去交了莫雲和許琳,兩個人都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尤其是許琳,看上去隨便趴在什麼地方都能直接睡著。
我們四個人都聚集在了我的房間,我就盡量詳細的把昨晚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講述完之後,我們又都一起陷入了沉思。
“那副畫呢?”良久之後吳振終於開口問我。
我也是一驚,說我記得昏倒之前那幅畫是被我拿在手中的,但是醒來之後畫就沒有了。
吳振四下掃視了一下,然後徑自走向了衛生間。我們三個也都在房間裏各個地方開始找那幅畫。
可是我們這邊剛剛開始行動,吳振就從衛生間捏著一張被水快泡爛的紙出來了。
吳振問我是不是這幅畫,我看了一下,覺得應該就是它了。雖然紙上的線條已經被水浸潤的模糊,但是大致的輪廓和紙張的大小,還是讓我一眼就認定這就是我昨晚從衛生間的門後揭下來的那幅畫。
吳振把畫平放在了桌子上,但是因為被水泡的太久,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吳振說衛生間裏有很多水,這張畫就在地上。
我心聲疑惑,一口咬定我暈倒之前這幅畫是在手裏的,不可能還在衛生間裏。除非,是我暈倒之後它自己跑到衛生間去的。
吳振沉默了一會,然後問了我另外一個問題:“我們姑且把你昨晚看到的東西,認為是一場夢。在你的夢裏,下雨了?”
我點頭稱是,說一開始沒下雨,就是看到一個小山村,然後又看到一個老頭,最後才下雨的。
“你是唯一看到過這幅畫的人,這是一副雨景圖嗎?”吳振問了我第二個問題。
我沒有多想,直接回答:“不是,這副畫就是一個俯瞰圖,是我夢裏的那個村子,不過沒有什麼下雨不下雨的。”
吳振又轉頭看向桌子上那幅畫,問了第三個問題:“你們覺得,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這幅畫被衛生間裏的花灑灑了水,所以張強才在夢境的最後看到下雨了。”
吳振的話點醒了我,而這次莫雲的反應更快,直接問吳振:“吳道長,你看出了什麼?”
吳振眸中閃過精光,壓低了聲音道:“衛生間裏水龍頭都關著,但是地上還是有積水,就說明水龍頭剛關上不久。有人,可能也是剛離開這裏不久。甚至,他就是在張強醒來的前一刻離開的。”
我心中大駭,這麼說來的話。我剛才一絲不掛的躺在地上也都被人看了去。更恐怖的是,我當時的思維或者說是靈魂可能是在畫中的,現實中的身體並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就算我被人殺了,可能都不自知。
不過我現在還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裏和吳振他們說話,那個人沒有把我怎麼樣。而且這一切都絕對是白先生的手段,如此說來的話,隻有一種可能了。
“白先生就在我們身邊,甚至有可能我們現在都還在他的注視之下。”吳振直接說出了我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