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慫了,如果不是之前嚐試過,我根本跑不出村子,我早就逃到外麵去了。我在這裏已經沒有一個親人了, 也沒有必要守著老家的這一畝三分地了。
我就這樣在我哥家裏兢兢戰戰的呆了一整天,到了天色完全黑下來了之後,吳振才重新回來。
給他開門之後,吳振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我看到他的身上都濕透了,張口就問我要水喝。我給他倒了杯水,他也不嫌燙,接過去一飲而盡。
“你,還好麼?”我忐忑的問了一句,說實話我現在是有些懷疑吳振的。我不能確定,誰才是水鬼?
吳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那隻水鬼比想象中難對付。他一開始以為已經暫時壓製了水鬼的詛咒,但是後來才發現根本沒有用。
因為水鬼的詛咒,吳振的身體開始不斷的出現脫水的現象,他白天直接跳到水井裏也是因為這個情況。
吳振說他現在好一點了,但是如果不把那隻水鬼徹底解決的話,不隻是他,整個村子的人可能都要遭受厄難。
說實話我對於村子裏的人也是又怨念的,因為他們任由葛賦貴帶走了我嫂子,還逼死了她。
但是真的說到要搭上一個村子的人的性命的話,對我來說是真的 太沉重了。畢竟都是街坊鄰居的,我和我哥從小也沒有父母養育,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我也是真的不忍心。
思前想後,我還是決定配合吳振。剛才我過去扶他的時候,感受到了他的確是個活人。而且單純靠本能,我也更願意相信吳振是好人,畢竟那個白燈籠老太太本身就透露著一股子詭異。
現在吳振的身體狀況是最重要的, 他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要怎麼跟那個水鬼鬥啊?
吳振休息了一整天的時間,不斷的在流汗喝水。到了晚上,吳振說等不及了, 必須馬上解決水鬼的事情, 越拖下去,村裏的人就越危險。
我給吳振打下手,按照他的指示,和昨天一樣,在院子的四個位置點燃了香火。又把我哥和我嫂子的兩件衣服掛在門口,點燃了紅白蠟燭,還搭建了一個小小的香案,以供吳振做法超度。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吳振又拖著顫顫巍巍的身子開始施法念咒。
“眾生多結冤,冤深難解結,一世結成冤,三世報不歇。吾今傳妙法,解除諸冤業,聞誦誌心聽,冤家自散滅。太上真君神咒。敕!”
吳振咒語立停,天空陡然變色。方才還是晴朗星空,突然之間烏雲密布,狂風大作。
我看的心神激蕩,這個自稱道士的吳振還真有兩把刷子。但是沒過多大會,電閃雷鳴之後,突然下起了雨來。雨勢來得快,也來得急。
吳振突然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來,直接趴倒在了香案上。我看事情有些不對,趕緊上前攙扶。吳振抓住了我的手,手上青筋暴起。
我看四周雨點墜落,香案上的燭火和原本我布置在院子四周的香火都被雨點給打滅了。我心裏一驚,這場雨好像不是吳振的手筆啊。
吳振在瑟瑟發抖,我也顧不得其他,攙扶著吳振回了屋子裏。剛一回屋,我就覺得後脊梁骨發冷,往後一看。我看到了那個打著白燈籠的老太太,她就站在暴雨之中,被雨水給澆透了,但是卻好像沒有反應一樣,隻是看著我陰笑。
“敕!”吳振捏了張黃色的符紙在手上,然後飛快的貼在了我的額頭上。符紙又自燃了,把我額前的頭發都燒焦了一小撮。
但是我再看向院子的時候,那個老太太也消失了。而且,這時候雨也已經停了。這場雨來的詭異,如果不是地上被打濕樂薄薄的一層,根本就不會覺得剛才下過雨。
吳振還抓著我的手,很疼。我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吳振麵露苦澀,悵然道:“我還是低估了她。”
吳振說完一句之後就直接翻白眼昏了過去,我搖了半天才讓他把眼睛睜開了一道細縫。吳振有氣無力的對我說道:“去,去找黑狗血,越多越好,全部灑在河裏,說不定能暫時壓製她一下。然後,然後如果能在那段時間走出村子的時候,你就帶著全村的人趕緊逃吧,以後都別再回來了。”
我覺得吳振有一種交待後事的感覺, 而我似乎成了他最後托付的人。我再怎麼推搡吳振他都不醒了,隻能決定照他說得做,去找黑狗血。
看了一眼外麵漆黑的夜色,我還是決定等到明天白天再出門吧,我實在是不敢再走夜路了。
一整個晚上我都沒敢合眼,守著屋子裏的吳振,還有外麵時而傳過來的亂七八糟的聲音。有那個老太太陰冷的笑聲,有我哥和我嫂子呼喊我出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