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關隻是笑了一下,但是還是被我捕捉到了。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馬上恢複了那張冰塊臉,冷聲告訴我可以去吃飯了。
我跟在廖關身後出了房門,桌子上已經擺放了兩碗麵。廖關還是老規矩,讓我自己去廚房盛麵,這兩碗都是廖關要吃的。
我去廚房盛了麵之後,廖關已經吃了一碗麵,正捧著第二碗麵大口的吃著。
吃飯早飯之後,廖關和我一起在堂屋坐著,我不想和他那麼近距離的相處,就想去廚房收拾一下,廖關卻叫住了我。
廖關還是那一套說辭,說今天何齊的手裏攥著那半截桃木劍,一定就是想要我為他報仇,除掉吳振。
廖關說到這裏,我反問了他一句,你昨晚不是守夜的嗎,有沒有看到何齊從哪裏找來的那半截桃木劍,我記得這東西不是已經被扔出去了嗎?
廖關明顯沒有想到我會反問他,竟然愣了一下神,然後又裝作從容的樣子說昨晚何齊起身離開過我家,他以為這是新出現的線索,就跟著出去了,但是他沒想到何齊隻是在外麵找到了吳振的半截桃木劍之後就回來了,而且回來之後還是一無既往的躺在了我的床上。
如果不是我看了昨晚拍攝的視頻,一定也會認為廖關的這套說辭很真實,但是我昨晚視頻裏看到的明明就是廖關把桃木劍塞在了何齊的手裏,甚至連何齊的詐屍都是廖關在左右的。
我裝出一副對吳振憤懣的樣子,咒罵了幾句,然後對廖關說讓他去休息一會吧,白天我守著就行。
等到廖關回房間了,我就盯著桌子上的三隻碗發呆。我想到了第一天的時候何齊和廖關在吃飯的情景,當時我隻看到桌子上一隻空碗,就以為是何齊已經吃完了飯。
但是現在隻剩下了我和廖關兩個人,而桌子上還是三隻碗,因為廖關要吃兩碗飯。
而且那天我其實已經注意到了,何齊廖關兩個人兩碗飯卻啊隻有一雙筷子,當時我就覺得奇怪,隻是後來去了棺材鋪之後,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現在想來,這似乎都在坐實一件事情,吳振說的可能是真的,何齊從一進村子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所以何齊不需要吃飯,他從來都沒有吃過飯,那個空著的碗是廖關吃完剩下的。
我看著何齊的屍體,他還被一塊白布蓋著。我心裏有一種衝動,隻要我掀開這塊白布,再從何齊的身上找到一星半點的線索,就基本上可以證實廖關的身份了。
但是真的麵對何齊的時候,我卻又發怵了。如果何齊從一開始就是死人,那麼他是怎麼能做到和活人一樣談笑風聲的。隻有一個解釋,是廖關在控製他。
當然我也不能排除吳振那一劍已經真的把何齊再曬殺死一次的可能,因為我確認那半截桃木劍是吳振的,那天晚上他們一定是見過麵的,而且應該還動過手了。
那晚吳振也給我打過電話,說自己受傷了。他們兩方一方受傷一方死了一人,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們隻是動過手,這不能成為判斷他們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的標準。
我從昨晚的視頻上看出,何齊是自己步伐僵硬的走到我的床上的,而不是被廖關扛著扔到我床上的。這就說明,哪怕吳振那一劍很厲害,如果何齊真的一開始就是死人的話,那麼他現在還是有行動能力的。
而廖關之所以告訴我何齊死了,一來可能是何齊因為那一劍已經不能再冒充活人了。二來也正好用何齊的‘死’來分化我和吳振的關係。
畢竟,一條人命的代價太沉重了,我就算是懷疑,但是也絕不該輕易的認為廖關是用了何齊的一條命來換取我的信任。
我這會和何齊的屍體共處一室,其實害怕的感覺倒是不怎麼強烈了,可能我已經麻木了,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一具屍體就在自己枕頭邊,所以現在我並不是很害怕。
我現在的情緒,可以用焦灼來說明吧。我現在心裏充滿了好奇,恨不得馬上衝上前去把何齊的屍體仔仔細細的查看一遍。但是廖關就子安隔壁房間,我也不能確認何齊還有沒有感知能力,所以焦躁的不行。
熬到了中午的時候,廖關也已經醒了。我這會真的有些佩服他的意誌力,我每晚可能被他用了不知道什麼手段,所以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而廖關心裏肯定藏著很多的事,他晚上也不一定會睡覺,白天也會隨時監視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麼撐下來的。
我主動去做了午飯,故意隻做了普通人的兩個分量。果然,廖關吃完之後就問我還有沒有,我搖頭說家裏很久沒出去采買過了,剩下能吃的東西不多了。
我說的是實話,從我哥去世之後,家裏除了些存糧和自家種的青菜之外,真的沒什麼可以下肚的東西了。但是我隻是想在這些地方,壓製一下廖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