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胡思亂想,渾渾噩噩,平安郡出現在視野裏,漸走漸近,望著進進出出的行人和站在門口的衛兵,雷橫心裏最後的希望徹底破滅,眼睛有些迷離。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麵對這種絕望的情形,即使鐵打的男人又有幾個能忍的住淚水,何況他心裏有著太多的牽掛。
正在雷橫不知何去何從之際,突聽背後腳步聲雜亂,回身觀望,隻見一匹黑馬奔馳過來,說是馬,卻又不是,那馬比雷橫見過的馬高大,額上長著尖尖的犄角,更像神話傳說中的“獨角天馬”。騎著獨角天馬的是一個男人,那人袒胸露臂,甚是強壯,頭上四周頭發剃光,隻在頭頂留下一縷,編成小小的鞭子。麵前還有一個女孩橫臥在馬背上,女孩年紀不大,最多十一二歲,身上的衣服被撕的破破爛爛,那大漢一手提著馬韁,另一隻手在女孩身上揉捏,甚是肆無忌憚。
雷橫還沒反應過來,那獨角天馬已經奔到跟前,馬上大漢馬鞭揚起,“啪”地一聲,向雷橫劈頭蓋臉打來,火辣辣的劇痛讓雷橫瞬間心頭一醒,剛要破口大罵,卻被已經退到一邊的路人強行把他拉到路邊。
那大漢打完雷橫,馬不停蹄地回頭看了看,用生硬的漢語道:“畜生,沒工夫殺畜生!哈哈”說罷奔入城去。
在大漢回頭的瞬間,雷橫看清楚,大漢眼睛也和自己見到的人不一樣,他那眼睛是綠色的。
“小夥子,你不想活啦?天元朝天訂的規矩,天元人過路,我們聖沐人必須退避路邊。”雷橫被拽到路邊的一個供行人歇腳的茶棚,拽他的人是個老頭,正拿著一個茶壺一邊給雷橫倒水一邊責備道。
因為天氣炎熱,又剛過正午,茶棚裏坐滿了人,都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雷橫,仿佛是看著一個不知死活的傻帽。
“我是不想活了。”雷橫悲從心生,心想死也好,說不定這一切都隻是一個夢,死了就能醒過來了。
老者把涼茶水放在雷橫麵前,上下打量著他,低聲道:“我老漢活了八十三歲,兒女都被‘綠眼狗‘禍害完了,都還沒有想死。小夥子,記住了,活著,活著一切才有希望。我老漢等著聖沐的武神們回來,為他們的子民雪恨。”
“廣水老爹,你不要鬼鬼祟祟的。”茶棚裏有人大聲說道,“這裏都是我們聖沐人,那一家沒有親人被那些綠眼畜生禍害過?誰還會告發你去?”
又有人道:“就是,要是真有那樣犯賤的奴才我二狗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第一個把他弄死。”
廣水老漢望著城門方向道:“唉,方才馬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看樣子是凶多吉少了。”
又一個漢子接到:“這些天殺的畜生,在他們眼裏,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男人他們隨便殺戮,女人他們隨便玩弄。更是訂規矩女人滿16歲就要送給他們綠眼人那裏伺候一個月,運氣好的能留個囫圇身子回來,運氣送回來的隻是一具屍體,我們聖沐人活得連狗都不如,這次出來我就想去南方投奔呼延博的隊伍,殺這群綠眼畜生!凡是有血性的漢子,有結伴的嗎?”
“我去!”
“媽的,老子也去!”人群裏立刻有人接道。
……
話題說將開來,雷橫坐在一旁,聽的茶棚裏人七嘴八舌的話語,雖不全明白,卻也知道了大概。在這邊大陸上,和自已一樣黃皮黑眼的,說著漢語的人自稱聖沐人,大概五十年前,聖沐人建立的王朝破滅,被南方的遊牧民族天元人滅亡,從此聖沐百姓就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日子裏。天元人殘暴,動輒屠村滅城,甚至不把聖沐人當做人看。還訂了很多泯滅人性的規矩。比如:聖沐人不得藏有長超過一尺的鐵器;聖沐女子年滿16歲必須要到天元人的家裏忍其淩辱一個月,很多女子回來以後懷上孩子,由於對天元人的仇恨,不得不把孩子摔死等等。雷橫生活在現代都市,什麼時候聽過如此沒有人性的規矩,心中怒火已經燃起,一拍桌子道:“我也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