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師從周峰房間出來，徑直下到一樓，走到最裏麵的一間房門前輕輕敲了三下。直到聽見從房裏傳出老頭的回應聲，薑師這才整了整衣服，推門走了進去。
此時老頭子已經換了一套薄薄的朱色絲綢唐裝，正躺在一隻可以前後搖晃的躺椅上休憩。他手中捏著兩個似鐵又似玉、足有鵝卵大小的奇怪圓球輕鬆轉動著，圓球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輕響。
見薑師進來，老頭微睜雙目，朝旁邊一條古色古香的黑褐木椅一點頭，示意薑師坐上去。
薑師雙手交叉疊在胸前，微微垂頭站在老頭身側，卻是沒有去坐那條黑褐木椅。
老頭也不介意，輕歎一聲：“你又偷偷給那混小子錢了吧？”
薑師臉色不變，嘴角蠕動了一下，終於是開口道：“他畢竟是少爺，我們做屬下的，也不好……”
老頭右手向上一擺，薑師頓時知趣地閉上了嘴巴。
“不用解釋。”老頭微微一歎，“你和小吠都辛苦了，平時你們寵著他不要緊，可也要分得清事情輕緩重快，不能一味嬌慣著他。我剛才命令小吠將那混小子秘密戶頭裏的錢全部提出來，就是對他不肯去神農架的處罰。小吠起初竟然還不同意我的做法，若不是我拿首領的名義壓迫他，哼……”
薑師目光一閃，也是感到有點驚訝，他想不到，遠在英倫的老吠竟然為了那小子的事差點和首領翻臉。
老頭手中的奇異圓球滾動得越來越慢，房間內的氣氛似乎也隨著凝滯的圓球變得沉重起來。
“滬海那件事查得怎麼樣了？”
薑師見老頭子問起，知道正戲來了，頓時強打著十二分精神將他得到的一些情況向老頭子彙報著。
“經過偵查，智囊一組得出的初步分析結果是，組織內部應該執行黃色二級警戒狀態，密切注意事態發展，不首先挑起大規模衝突。在此前提之下，又提出兩點建議，第一、建議再派遣一名特殊顧問，混入‘地主’身邊。而對新的特殊顧問的要求是既能保護‘地主’人身安全不受威脅，又能以一己之力在不驚動對手的情況下逐漸摸清對手底細，能為組織發動後續反攻提供大量機密情報……”
“第二點建議是什麼？”老頭子似乎看出了薑師臉上的難色，手中的奇異圓球不再轉動，凝聲向薑師問道。
“第二點建議是，派出奧斯卡第二組後備學員，接替損失慘重的第二組正式學員，繼續打入對方內部……”
薑師也覺得第二點建議的可行性不大，索性閉上嘴巴不再繼續說明。
老頭子閉目沉思了良久，手指時輕時重地敲擊在木質扶手上，發出一聲聲大小不一的鈍響。
“第二點建議直接作廢，奧斯卡第二組損失太大，即便將後備學員頂替上去，也是作用不大，打沒有把握的戰，不是我的風格。想不到這次的對手卻是有些棘手……唔，薑師，你倒是說說，如果再派一名特殊顧問的話，組織裏誰最合適？”老頭子終於睜開眼睛，似乎已經敲定主意，最後，他還頗有深意地對薑師補充了一句，“不要顧忌什麼，說你心底的想法，派誰去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