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望雲海是潯雲大陸最南邊的一處海域,這裏靈氣稀薄,靈草匱乏,再加上又以凡人眾多,故仙者不願踏入此處,寥寥無幾。

在望雲海邊有一條小漁村名為樓家村,世世代代靠打漁為生。盡管海中物產豐富,但是凡人的能力有限,所以家家戶戶也隻能夠溫飽,並不富裕,都忙著家長裏短地過日子。

樓辛的家便是其中一員。六歲的樓辛艱辛地挪著一個矮小的四腳小板凳坐在自家門前手撐著膝蓋托著下巴呆呆地望著門前的母親曬著昨天剛打上來的魚,思考著今天爹爹會不會早點回來,為什麼會晚回,如果晚回又會晚多久……

樓辛的小腦袋瓜子從小就裝滿了各種各樣的問題,然後在心裏想著各種各樣的答案,比如說天為什麼是藍的,望雲海為什麼叫望雲海,是因為這裏的雲比較多嗎?望雲海的另一邊又是什麼?是海嗎,還是跟這裏一樣是陸地,會不會也有一條村子,也靠著抓魚來生活……

雖然樓辛心裏想了很多,但是麵上一點都不顯露出來,所以看起來就像是在發呆。

樓辛的娘親張氏的手中忙活著,抽空回頭看了一眼自家閨女,心裏無奈地歎氣,這個女兒從小就乖巧得不像話,一開始還覺得很開心,因為比起隔壁家李大娘的那個搗蛋小子大壯,自己的女兒簡直太省心了,但是時間一長又擔心起來了,閨女這麼呆呆的以後不會被人欺負了去吧。

母女倆就這樣一個暗暗思慮,一個猶然不知地等待著樓爹的歸來。

傍晚,天空將暗未暗的時候,樓爹回來了。

張氏看著筐裏的魚還有一半的魚,擔憂地說:“今天又沒有賣光啊?”

“是啊,現在是打漁的人多,吃魚的人少,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風氣,都喜歡吃那些跑的跳的,覺得海裏的吃起來沒麵子,家家戶戶都想著吃那熊瞎子的手掌和穿山甲,就是小戶一點的人家,吃的也是雞鴨,都沒什麼人吃海裏的了。”樓爹苦惱地說。

張氏心裏憂思更甚了,“這可怎麼辦呀,家裏的銅板也不多了,冬天也快來了,這……這能熬的過去嗎?”

樓爹的眉頭也皺成了川字,“這樣下去不行,等明兒我去東邊那山頭去打點野味兒拿去市集賣,這些魚你就拿去醃了,好歹能存久一點,咱們過冬吃。”

“可是相公,那山裏頭有猛獸啊,萬一你去了,出了啥事,那我們娘倆可怎麼辦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要想過冬那必須得有糧啊,可是咱們家根本沒錢,賣魚又賺不了多少,不拚一下難道要你們跟著我餓死嗎?”

張氏說不出話來了,隻能緊緊地捂住嘴巴,抑製自己不哭出來,是啊,現在世道這麼艱難,不拚一下可能連這個冬天都過不去了。

樓爹看著自家閨女在一旁看著自己,小小的臉上蠟黃蠟黃的,都是長期吃得不好的原因,就連自己和張氏也都是因為長期在外辛苦勞作而變得黑瘦黑瘦的,歎了口氣,再苦也不能讓孩子遭罪啊。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明兒我就進山一趟。”

樓辛看著聽著,明麵還是像在發呆的樣子,但是心裏卻在想著‘爹爹是要去東邊那山去嗎?可是聽大壯說過村頭孫家的當家進去過,然後人找不著了,最後整個村子的男人都進去了,孫當家也找到了,隻不過是橫著出來的,聽說是被熊給打死的,那孫家哭得可傷心了,如今爹爹……’

這麼想著,樓辛便走到了樓爹的旁邊,扯著袖子說“爹爹,危險……”

樓爹低下頭看著閨女,鼻子酸酸的,但還是盡力地保持平靜“丫頭,沒事的,爹爹很厲害的,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樓辛抱著爹爹的腿不語,一會兒,“爹,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不成!那山裏頭多危險啊,你一個六歲的小孩子湊什麼熱鬧!”樓爹怒不可支。

“不!我就要去!”樓辛黑溜溜的眼睛裏盡是堅定的光芒。

“哎呦!好閨女,聽娘的話,你還小,就別去了,啊?”樓爹和張氏蹲下來,與女兒對視,盡力地勸說。

“不,大壯五歲就開始幫家裏頭幹活了,我已經六歲了,我要和爹一起去,我要幫爹的忙!不然我就偷偷地去!”

樓爹和張氏對視一眼,心中皆是歎了口氣,這個女兒從小就倔強,也許她木訥,但是她認定的事,那是十條船都拉不回來的。

怕女兒真的會偷跑出去,畢竟自家房子就茅草和木板搭起來,破破爛爛的,還真關不住一個人,所以夫妻倆也隻能妥協了,出去還有她爹照顧著,要是自己跑了那可是有危險也沒人知道啊。

“那路上你要跟緊你爹,絕不能自己跑去玩!”

“好!我發誓!”說著小樓辛認認真真地木著臉舉起了三個手指,脆生生地喊道。

夫妻倆盡管心裏有些不安也被她這麼認真的小模樣給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