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衍劍宗,大雨。
剛剛祭天返回,弟子們全都無心修煉,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熱烈討論著今日所見,以及正在青衍山下掌門大殿中舉行的“巔峰會議”。
張垚忐忑不安地坐在走廊上,坐也坐不安穩,總覺得心慌意亂,旁邊的隨從弟子卻也無心安慰他,都在擔憂自己的未來,有一個心急的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悔不當初地說道:“叫你嘴賤!叫你嘴賤!”
“行了!”張垚直接賞了他一腳,罵罵咧咧道:“幹什麼?我們不就說了幾句嗎?他就是當上了掌門,那也不能否認曾經借著我爺爺的威名得勢,他不能忘本!”
“他不敢把我怎麼樣的……”張垚似是安慰自己般喃喃道。
那些隨從哪敢答話,心想你也不看看今天那場戰鬥的級別,人家什麼本事,那些謠言你還信呢?
當然張垚有他爺爺做後台,如今雲淩剛當上掌門,正是用人的時候,或許就會給他爺爺一個麵子。但他們可沒有這樣一個爺爺,都是禍從口出,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張長老心急火燎地穿過雨幕找了過來,一看到坐在那裏的張垚,立刻吼道:“兔崽子,你今天都幹了什麼?國主怎麼會叫你過去?!”
“啊?”張垚立馬嚇得麵色慘白,但還是倔強地說道:“他怎麼那麼記仇,不就是說了兩句難聽的話嗎?還國主呢!”
聽他這樣一說,張長老眼睛幾乎瞪圓了,低吼道:“你說什麼?”
張垚平日裏最得張長老疼愛,所以也不怎麼怕他,覺得他爺爺在這裏,心中總算有了點底氣,想當然說道:“我哪知道他不是廢物啊,就說了兩句難聽的,要不是爺爺你曾經幫過他,他哪能走到今天,他這人怎麼一點恩情也不記……”
啪!
張長老含憤出手,重重打了自己最疼愛的親孫子一個響亮的耳光,隻見張垚半邊臉立馬就腫了起來。
“誰告訴你是我幫的他?兔崽子,你聽誰胡說八道,一直都是國主在幫助我們青衍劍宗才對!”張長老怒其不爭一般恨恨看了他一眼,叮囑道:“給我起來!一會進去就給國主道歉,想來國主還是會給我點麵子饒了你這一次。”
“走!”
也不管淚眼朦朧的親孫子,張長老當先走入雨幕,張垚顫顫巍巍站起,最終還是敵不過心中的驚懼,跟隨張長老而去。
走廊上呆著的弟子眾多,親眼看到這一幕,以往那些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不少人幸災樂禍地想著,真正接著爺爺身份橫行無忌的張垚,這次總算吃了大虧了。
而新入門的弟子也在走廊上等待正式的入門祭禮,林若怡等人站在隊列裏,看到內門天驕張垚被教訓,心中五味雜陳。
曾經的大小姐與侍衛,如今一個成了芸芸弟子,一個卻已登上掌門之位。
……
掌門大殿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但略顯空曠的大廳卻透出不盡的肅穆與莊嚴。
劍宗前掌門以及眾長老分坐左側,國內掌權眾人分坐右側,略顯清秀的少年則坐在首位,靜靜看著殿中垂首站立有些局促不安的張垚。
本來,門下弟子麵見掌門,是要行大禮跪拜的,但因雲淩曾經一句話而取消,如今跪禮隻用於師徒。
張長老對著前方端坐的少年拱了拱手,略有羞愧地說道:“國主,都是在下疏忽管教,才讓這個不肖孫兒口出狂言,頂撞了您,我這就讓他給您賠罪認錯!”
說罷雙目一瞪身旁的張垚,怒道:“兔崽子,還不去給國主認錯道歉!”
身為青衍劍宗天之驕子,以十四歲幼齡與段雨晴齊名,曾被譽為此生最有可能成為仙師,接替掌門之位的張垚,自然免不了心高氣傲,就算見識到了雲淩的強大,他也不認為自己達不到那一境界。
在他這樣的少年人心中,讓他死可以,但讓他低頭千難萬難,可是身旁爺爺眼中的憤怒、自責以及莫名的情緒,讓他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咬了咬牙,低聲說道:“國……國主,早上是我不對,請您原諒。”
兩邊坐著的人,都以一種困惑的眼光看著這一幕,他們並不知道早上發生了什麼,但通過隻言片語,不難想象張垚這臭小子一定又是嘴欠了,收拾一下可以,但以掌門的氣度來看,不像會是這樣小肚雞腸的人啊,而且這樣大張旗鼓處理,也讓張長老這個宗門內新晉仙師麵子上不太好看。
畢竟還是年青啊,處事難免有些不當,他們不由這樣想著,希望國主以後別濫用職權,做些不著調的事情才好。
“你還記得我怎麼和你說的嗎?”雲淩從座椅上站起,從張長老與張垚身旁經過,看向外麵連綿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