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自山穀中擴散,黑夜中飄零的雪花都變成粒粒晶瑩的粉紅色,神引出世的那一聲尖叫,如同一道洪流穿溪過澗,遠遠震蕩開來,懸停遠處的封淵山最後十來人盡數失神,若不是因離得遠,刹那就醒轉過來,全都要從飛劍上跌落下去。
“小師妹,不能看了,快走,隻有請師父與師伯他們出手,才能降服這頭惡妖!”鮮於影旁邊一位男弟子麵色慘白,血光中可以看到他驚恐畏懼的眼神,隻要再有任何風吹草動,怕不是立刻就要掉頭逃竄。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紛紛勸鮮於影趕緊離開這裏。
大師兄、二師兄與三師兄全部死在這裏,群龍無首之下,他們就成了無頭的蒼蠅。
鮮於影在風雪中握緊纖手,看向穀內逐漸黯淡下去的金光,說道:“那兩個偷襲我們的小人現在在降妖,我們堂堂封淵山一脈,卻隻能退縮逃走?若讓神引因此出世,不知要禍害多少生靈,以後我們還拿什麼震懾宵小?還怎麼麵對自己的良心?我不能走,必須殺了神引,然後我還要為三師兄報仇!”
說到這裏,鮮於影掙紮著咬了咬牙,她恨透了雲淩,但卻也被他救了一命,她忘不了朱磊的仇,同樣也忘不了救命之恩,這讓生活在光明之下一向無憂無慮的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辦,所以她才會這樣說,因為她自己也知道,最大的可能是死在神引口中,再不用麵對這一個難題。
“哎呀小師妹,你糊塗啊!”旁邊的人急忙說道:“你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嗎?雷賀他是什麼大師兄,他見勢不妙扔下我們獨自逃跑,差點讓我們所有人死在那裏,你到現在還信他的鬼話?”
“就是呀小師妹,當初那人第一次救了我們,雷賀表麵感謝人家,等人走後就叫了三師兄幾人,暗中去追殺人家去了。當時我就在旁邊,也被雷賀那套說辭蒙蔽,現在想想真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他根本不配做修士,所以他才會慘死在這裏,他的話根本不能信!”
“說句不應該的,如果三師兄真是死在那人手中,我倒覺得理所應當,誰讓幹的是昧著良知的事呢?可是那天咱們在下麵都看到了,那小和尚一把三師兄放出來,就被雷賀那狗東西殺了,他根本就沒把我們當師兄弟!呸,虧我叫了他十來年大師兄,什麼玩意兒都是!”
“什麼?”鮮於影聽到這些話,身體晃了晃,似乎在飛劍上有些站不穩,喃喃道:“怎麼會這樣?大師兄……他怎麼變成了這樣?真要是這樣,他們救了我們兩次,我們更不能因此離開,我們要去幫他們!”
旁邊的人怕她真從飛劍上掉下去,趕緊靠近扶了她一把,歎息道:“小師妹,我們下去又能做到什麼呢?我們連神引的叫聲都抵抗不了,下去也隻不過成為人家的累贅罷了,那小和尚的秘寶已經不頂用,估計要不了多久也就撐不住了,我們再不離開,就真的逃不了了!那時就連神引出世的消息,都沒人能傳遞出去,隻會讓這頭惡妖禍害更多生靈,這是你想要的嗎?你必須做出取舍啊小師妹。”
若非念及十數年同門之誼,加上鮮於影又是這些男弟子心中最美好的幻想,換個別人,他們哪會浪費時間說這麼多廢話,早就獨自逃跑了。
鮮於影看向下方山穀,深深吸了口氣。
再說下方神引徹底出世以後,空空師傳秘寶已經漸漸沒了效果,神引血光逐漸壓製了佛光,空空罕見地露出了莊重之色,降落雲淩旁邊,說道:“臨行前師父告誡過我,此寶隻能在神引出世前將之淨化,因為那些蠢貨的原因,惡妖已經完全出世,此寶無用,這下真是束手無策了!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雲施主快請離開,我來抵擋神引,你趕緊帶著那些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