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時，已是黃昏。
那日有火燒雲，天邊的雲彩被燒的火熱，就像是冬日裏的柴火，燒的叫人心裏溫和。不過這也因為我中選的原因吧，心裏很舒服，阿父大概會正眼看我和娘親一眼吧……
“哼，你這種低爛坯子也能入選，不知是走了什麼運氣，不過，給我先掃除障礙也好。”
一進門便看見我那嫡阿姊薑研華一路走來，邊走還邊譏諷我，這住府上的十幾年來雖已習慣，可心裏終究不是個滋味兒。
“阿姊好。”到底是要讓著她的，我心裏喃喃道。
“哼，你也隻有這個性格了，這十數年來從來不懂得回敬我，你這樣，若進了宮，如何替我掃清障礙？”
我不說話，因為我知道，阿父這時該來了，皇宮的皇榜已經送回府了。
“妍華。”一中年男人聲音傳來，我便知道，我料想的不錯。
“父親，我……我在教導她規矩呢！”
“自有宮中的宮婢來教導，你也跟著學習些，遲早入宮要研習的。”
“女兒明白了。”薑妍華衝阿父笑了笑，她本以為阿父會因為我的入選而改變態度。
沒想到，依舊這樣的……冷若冰霜……
“你回去吧，明日晨時自會有宮婢來教導你的禮儀和諸般事宜。”
我點了點頭，根本不想與他說話。
明明是我入了選，為什麼他就不肯多瞧我一眼，哪怕一句獎勵的話也好，這一切隻是因為嫡庶尊卑？遲早有一天，他一定會後悔的。
“娘親！我入選了！”一回娘親的房間裏，我便覺得格外親切，剛才的委屈也煙消雲散了。
房中的婦人趕忙放下針線，眼中含淚道：“是嗎？是嗎？你入選了？你阿父可曾褒獎你做的好？”
“未曾。”我冷冷道。
母親一日到晚隻會念叨阿父，從來不計較阿父的任何責怪與惡意。當初娶阿母，隻是因為衝喜，可沒想到，阿母卻是個深情的女人。
“……那也罷，不過，你入選終是好的，快些準備，明日有教研婢女來吧？”
我點了點頭。想著，阿父就算了，有阿母便好。
……
翌日清晨。
諸般學習禮儀之後，學完才覺驚訝，皇宮裏的那麼多禮儀，實在繁瑣到極致，甚至擴及了日常行走，甚至不能跑起來，才算端莊，走路也不能大幅度甩袖子，需交疊放在腹部才算優雅。
嫡阿姊學的快是快，動作卻不得當，為此把那宮婢數落的裏外不是人。
三月時間過的分外的快，從初秋的秀女大選到現在，已是十二月暮雪之季了。
還有數十天我便要入宮，去宮中博取我的一席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