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宮裏,瞿墨夜絕塵麵色凝重對坐,“你說剛才朝堂上,咱們可是觸怒了左相?”瞿墨品一口上好的雨前龍井望著同樣麵色凝重的夜絕塵娓娓說道。
“若是沒有觸怒,恐怕是不可能的。他一向張狂,帝王之令對他不過是耳邊清風。要不是岐戍我被來路不明的人劫走,導致他們計劃落空,恐怕今日天下已是易主。”夜絕塵把玩著手上玉石扳指,斜倚在長椅之中,樣子極是玩世不恭卻還是俊逸的叫人移不開眼睛。
“這麼說,他忌憚的是那夥來路不明的黑衣人?”瞿墨凝神,自那日夜絕塵獲救後,他們就封鎖了消息,所以京城的人隻知道有個英勇的女將替王爺出征,卻並不知道王爺曾遭不測。精明狡猾的左相更不會想到,救了夜絕塵的竟是他們的大敵,翟國的皇帝。
“沒錯,也許他以為是我們有所察覺,欲擒故縱。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翟國的人,怎麼會知道你孤身回京的事?”
“劫走我的人,並非翟國之人”。
“什麼?”瞿墨大驚,事情又似乎更加複雜了,若不是翟國的人,夜絕塵又在翟天楚的手上,這背後到底有多少股勢力在牽扯?
“劫我的,是空探門的人”,疑慮數日,今日終於可以肯定的將事情原委告訴瞿墨。
“空探門?”空探門的人不是一直要置夜絕塵於死地嗎?雖不知是何原因,但其所下狠招無一不是招招斃命。可是為何又會將夜絕塵交與翟天楚手上,看來這兩者關係甚是密切。若是空探門與翟國聯手,那麼事情就更複雜了。
瞿墨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個網,竟延伸的沒有盡頭。
“眼下最重要的是左相,他籌劃如此之久之周密,太後難道不知情?”想起那句“時間太久恐民心不穩,皇帝早早決斷的好”,瞿墨就心生冷意,那個冷清的皇後,可知道她的宗親哥哥在覬覦她親生兒子的龍位寶座。
“皇兄,並不是太後的兒子”夜絕塵輕聲道來。“皇兄是宜貴嬪的兒子,當年太後與宜貴嬪同時生產,宜貴嬪誕下一子,太後生下的其實是個女兒”。
“狸貓換太子”?瞿墨驚呼。
“沒錯,當年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就算知道的,也都被太後用盡手段產出”。夜絕塵頓生不語,似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瞿墨心裏暗歎,早聽聞娘說過,這世間最可怕的地方就是皇宮,無處不是殺機,無處沒有死亡。如今看來,倒真是不假。
抬頭卻看見夜絕塵滿眼的驚恐,就算是戰場殺敵,身受重傷亦都未曾見他有如此驚恐害怕過,這樣無助的驚恐揪的瞿墨心疼。
“夜絕塵?”小聲輕呼。
“就是因為母妃不小心聽到她與左相的對話,加之父皇想來寵愛母妃,她竟然叫母妃自盡為父皇殉葬”夜絕塵不知隻因為恨還是痛,身體輕輕顫抖,聲音緊澀。
“那時的我那般無用,若母妃不是為了我,她怎會死的那樣淒慘?母妃死後,她哪裏還記得許諾母妃的話,日日叫人折磨我,殺我不得,她便叫人將我囚禁在黑屋子裏,不許人送水送飯。總在我奄奄一息的時候前來炫耀‘你的母妃冰雪聰明又怎樣?獨占寵愛又怎樣?最後還不是死在我的手裏?連他的兒子都保護不了’,那般盛氣淩人麵目可憎……”夜絕塵自顧自得說著,雙拳緊握乃至青筋爆凸起,他右手拇指上帶的扳指,竟叫他生生捏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