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睡了?”
“恩”,瞿墨麵帶愧疚的看著宋延賜,這個她叫了十六年爹爹的人,鬢間似乎已有了白發,才半年不見,爹爹就老成這樣,心裏一酸,所有的怨言都沒有了,“爹爹,剛才……”
“我知道,不用說,爹爹都知道……”宋延賜愛憐的看著瞿墨點頭道,“你怨爹爹也是應該的,爹爹對不住你,對不住你 娘”。
“爹,是我不好,要不是因為我,娘也不會死……我能力不夠,沒能醫好娘,我……”一想到娘去世的原因,娘去世的情景,瞿墨又陷入了無盡的自責之中。
“你 娘不會怪你的,要是在天有靈,你 娘也不願看見你這樣。再說了,要是你 娘知道她的女兒竟然做了明夜國的大將軍,高興恐怕都來不及呢。”宋延賜擦去瞿墨的眼淚,拍拍她的肩膀笑道。
瞿墨也被他逗笑,“可是爹爹,為什麼你沒有找我?你沒有回江城嗎?”瞿墨心裏有無數個疑問想要問他。
“江城出事後不久,我就回去了,隻是,你 娘已經不在了,而你,他們也都說你不在了。”
“不在了?”爹爹也是聽到的同一個流言嗎。
“說你惹怒了翼王,被翼王身上綁了巨石,投至流江。”
“果然是這樣,所以你們空探門才要刺殺翼王?”想起岐戍之戰,空探門對翼王窮追不舍,並不為翟國,也不是為左相所用。她還和夜絕塵一直猜想推斷到底是誰有這麼大本事竟然能號令的懂空探門。現在一切都清楚了,原來竟是爹爹為她報仇呢。
“沒錯,這世間無論是富是貴,誰敢傷害你,我就讓他以十倍的代價還來”。宋延賜語氣極是平淡,可是瞿墨的心理卻是一暖,她的爹爹這樣維護她,愛她。
“我是跟著翼王去了岐戍,我看到他們給探子分發的衣物配飾像極了你曾經拿回家的東西,所以我猜想如果我跟著他們,一定就能到你經常去的地方。雖然娘去世前告訴我,說你可能已經死了,可是我不相信,所以我一路南下,我一直相信我能找到你”。瞿墨對著父親微微一笑,她是找到了,可是這過程實在是太漫長。
“孩子,讓你受苦了。想我空探門消息靈通,卻隻探到夜絕塵身邊有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將軍,竟然沒想到,那被傳得神一樣的女子沒事我宋延賜的女兒。長大了,你做的很好。”愛憐的摸摸瞿墨的頭,宋延賜的父愛顯現的淋漓盡致。
“其實,不長大多好……”瞿墨低下頭扣著手指,眼睛又迷上了一層水汽。
“傻孩子,人總是要長大的。要不是你長到十六歲,怎麼會等到你這傾世容貌呢,隻是可惜,你 娘盼了十六年,到最後沒能見上一眼”,想到那個相伴十六年的老伴,宋延賜又不免傷懷。
“是爹爹給我用了易容術嗎?爹爹也易容了,哪一個才是真的你?”江城絡腮胡子的擺渡人,如今卻是英朗峻拔的大將軍,這容顏,反差也太大了。
“來。你摸摸。扯一下,嗬嗬~”宋延賜笑著拉過瞿墨的手,扯上他的臉頰的時候,宋延賜“呀”的交出了聲,疼啊。
“這才是真的你啊?想不到爹爹也是個美男子呢”,瞿墨看到宋延賜誇張的表情,不禁笑出了聲。
“臭丫頭,那你爹爹開玩笑了啊”,敲一下瞿墨的頭,眼睛裏卻是極大地欣慰,隻要她能開心就好。十七年苦苦的欺瞞,再加上這半年所受的罪,著實苦了她了。
“太後,你醒了?”抬過眼看見太後正依著門看著他倆,宋延賜低聲問道。
“醒了。看到你們父女相談甚歡,就沒忍心打擾”,太後慈和的一笑,目光轉向瞿墨,眼睛裏都是溫柔的母愛。
“太後”,瞿墨微微一點頭,算是行禮,低著頭卻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
“什麼太後,該改口了”宋延賜開心的笑著對瞿墨說,這些年太後對瞿墨的愛意思念,他最清楚不過了。
“沒關係,墨兒可能還不太適應,等以後慢慢熟悉了再改口也不遲”,太後見瞿墨並不高興宋延賜說的話,自己尷尬掩飾著說,心裏卻是空落落的的失望。轉身就要在回屋去。
“娘……”瞿墨看到她失望的轉身,急急的叫了一聲,雖然聲音極低,但是太後卻聽得很清楚,扶著門框的手微微一顫,轉過身來眼睛裏已經滿是幸福的淚水,“哎”,笑著應出聲來,這一刻,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母親。
瞿墨跑過去一頭紮進她的懷裏——這是母親的懷抱。
宋延賜皺紋滿布的臉上,也是濁淚縱橫,太後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她也付出了太多的代價。而自己養了十六年的女兒,如今也終於可以抱著自己的娘親喊娘,他怎能不開心。十六年的使命,他今天算是完成了,又是高興,又是難過。
恐怕此刻,每個人的心情都是複雜的無法形容的,不管怎樣,這似乎是一個親人團聚的母女相認的歡喜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