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輪換著挖了足有半個小時,終於接近洛陽鏟打到的地方了,眼看快到了,袁帆見羅漢下鏟的力度如同掘仇人墳,而且是血海深仇的那種仇人。這讓袁帆開始擔心下麵的東西,就要過鏟子自己接著挖。結果鏟子到了袁帆手裏隻挖了三五下,就觸到了什麼東西。袁帆撇開鏟子,用手輕輕地撥開土,一塊木頭露了出來,再撥開更多的土,卻發現下麵是幾個木條列成的一個木平麵,像地板似的,敲了敲,是空的,似乎是一個木箱子的上蓋。
幾個人一起動手,七手八腳把土扒走,那東西終於露了出來:的確是一個簡陋的木箱子,剛才羅漢那一鏟打在箱子的邊上,把箱子表麵打穿了一個洞,從洞往裏看,裏麵似乎裝了一個黑不溜秋的壇子。袁帆和金貝勒在下麵連摳帶挖,上麵羅漢和唐玉郎也是連拉帶拽,總算把整個木箱子抬了出來。
箱子很是簡陋,有的木板之間縫隙很大,木頭在濕軟的土下麵放的久了,木質已經很鬆了,有的地方簡直就脆的像威化餅,稍微用指關節一磕就斷,袁帆正要找東西把箱子撬開,隻聽羅漢嘟囔了一句:“費那勁幹啥?”言罷伸出腳猛地一跺,隻聽哢嚓一聲響,整個箱子就開了一角。一個黑乎乎的壇子就出現在了幾個人的麵前。
七手八腳扒開整個箱子,裏麵果然是個黑壇子,壇子有個泥封口,看樣子保存的不錯,沒有漏的地方。整個壇子的質地很糙,表麵上摸起來像是細砂紙似的。幾個人對著壇子先是沉默了幾秒,唐玉郎忽然發現了什麼似的,指著壇子興奮地喊道:“哎哎哎~你們看這上麵有字!”
袁帆把頭伸過去,順著唐玉郎手指的位置看去,隻見果然有四個字,圍在一個框中,在黑乎乎的壇身上不是特別明顯,所以一開始誰也沒看出來。不過仔細看那字時,卻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因為那四個字是:北京腐乳。
金貝勒嘟囔著讀出了‘北京腐乳’這四個字,四個人麵麵相覷,有些哭笑不得:費這麼大勁、跨越好幾個省,最後找到的竟然隻是一罐豆腐乳?正沉默間,金貝勒忽然興奮地喊了起來:“我勒個去,我們發了!百年陳釀的北京腐乳!”
唐玉郎歪著眉毛瞥了金貝勒一眼:“瘋了吧你,誰告訴你說豆腐乳還有百年陳釀的啊?豆腐乳放一百年,都爛成泥巴了。”
金貝勒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一本正經地回應道:“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羅漢被逗得大笑不止,拍了拍金貝勒的肩膀,一邊笑一邊說:“你真雞巴逗。”金貝勒回問到:“你到底是說雞巴逗,還是我逗?”
大家又笑了一通,最後唐玉郎反反複複地審視了一下這個罐子,點了根煙,長長地吐了個煙圈,自嘲地說道:“這壇子吧,是個老東西,拿回潘家園,說不定也能賣出去,要能賣上個三五千,這趟也算沒白跑,路費賺回來了。”
“不對啊,咋這輕呢?”羅漢一邊晃著壇子一邊納悶地自言自語。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說罷金貝勒舉起工兵鏟,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一鏟已經鏟到了泥封上。
那泥封封得很厚實,金貝勒鏟了好幾下,才碰到壇子蓋,又費了一番功夫清理掉了泥封,這才露出整個壇子蓋,蓋子和壇子之間封的類似蠟的膠質,用小刀刮了一大半後,感覺那蓋子已經有些鬆了,金貝勒一手按著壇子蓋上的小瓷球,身子盡量遠離蓋子,掃視了一下四周,似是征求意見:“我說一二三,就開蓋,要是有什麼不對,我們趕緊跑還來得及。”
唐玉郎點了點頭,受金貝勒緊張兮兮的身體姿勢的影響,也往後退了半步,金貝勒扶著蓋子:“我數了啊,一……!”說罷猛地一抬手,蓋子被猛地拿起,金貝勒隨即腳下發力,猛地往後一跳,慘烈地大叫了一聲:“啊——”。這聲慘叫把唐玉郎嚇的身體跟著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退了好幾步,羅漢也是一怔,袁帆倒還好,因為他就料到金貝勒肯定不會數到三。
等了半天,壇子口裏沒什麼怪物蹦出來,連怪味都沒有,金貝勒捏著蓋子笑嘻嘻的。唐玉郎卻捂著胸口,憤憤地看著金貝勒,罵道:“你耍什麼幺蛾子,不是說數到三麼?你他媽嚇死我了!”
金貝勒做了個無辜的表情,跟唐玉郎解釋說:“我不是在心裏默數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