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最後一單,地點在f城,擊殺目標劉江。”一個全身籠罩在寬大黑袍裏的男人啞聲說道。
他口中名叫“亡命”的女子背對著他,趴在天台護欄上點點頭,有些疲憊的開口:“明白了,這一單結束,我就可以離開了是麼?”
男人陰測測的笑了兩聲:“如果你願意你的哥哥被扔到熱帶森林深處的話,我們的交易,這一單後就結束。”
女子不耐煩地扭過身子來,銀色的麵具在寒月下閃爍著冷光,一身全黑的衣服襯得整個人肅殺莫名,聲線如浸過天山雪水:“不是說過了,我在風月十年,所有任務成功,就放我和他走嗎?”
“是你自己的哥哥太不爭氣,前兩天又到風月賭場去了,輸了三十億,你覺得你的資產夠抵押嗎?”男人狀似無辜的開口,“你覺得他會用什麼來作為贖身的貨物呢?嗬嗬嗬~”
陰冷的笑聲在空曠的天台上回蕩,女子隻覺得一股無名火在心中湧起。兩步跨到男子麵前,毫無征兆的一耳光甩過去,那人仿佛早就知道一般,微微退了一步,卻不料想女子猛然抬腿一腳把他踹飛!
“碰!”落地。
女子一腳踩上男人的胸口,半蹲下身子,眸子逆著月光,卻越發清冷:“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們做的!不是你們放權,他怎麼可能進入賭場?”
男子輕笑一聲,露出半個光潔的下巴,伸出粗糙的手擦去唇邊的一抹嫣紅,如常開口,沒有半分受製於人的感覺:“是嗎?腿在他身上,送上門的錢有拒絕的道理嗎?”
女子冷冷的起身,背對著他不再說話。
五歲,她風輕絮就被大了她十歲的哥哥風吹北賣給了當代最大的殺手組織--風月。
十歲,她正式成為殺手,接下了第一單任務。
十五歲,她殺了上一代殺手之王鬼麵,取而代之。許多殺手不服來挑戰,卻都是有來無回。
十八歲,她隻身與s城老大手下三百多人近身搏鬥,不要命的打法讓別人送了她一個“亡命少女”的稱號,亡命的名號就此打響。
其間十年,她一直在為風月賣命,不管是多艱巨的任務,她都去闖,隻為了想把他從這趟渾水裏撈出去。然而,一次次的死裏逃生,沒有換得風吹北絲毫的感謝,更不用提親情。每次見到,他最常說的,就是“我沒錢了,給我錢”。
好像一切都理所應當,沒有一絲所謂的愧疚,隻差沒有對風輕絮說,風輕絮所擁有的一切地位,財產全部都是得益於他所做的決定了!
她真是想仰天大笑三聲,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是那個蜷縮在窄小閣樓中瑟瑟發抖、饑寒交迫的小可憐,也不願是這個手上沾滿鮮血背負無數人命的亡命少女孤狼!
十年了,十年的時間足以讓她的心變成寒冰,沒有動搖的餘地,可還好,她遇到了她的光,如那個老師希望的一般,在黑暗中破出一條道,直往光明,沒有讓自己沉淪在殺戮中,泯滅良知。
風吹北,我護了你十年無憂,是時候還些給我了吧!
收回思緒,她冷然開口:“孤鷹,風吹北的命你們自己處理,從現在開始,他與我無關。明天,我會啟程去f市,我希望我回來時,你是帶著解藥而不是一把槍。你應該清楚,我並不想和風月同歸於盡。”
說完,風輕絮便輕輕上前一步,準備離開。但孤鷹嘶啞的聲音另她頓住腳步:“如此,可以讓我看一眼你的樣子嗎?”
風輕絮有些詫異的回頭,沒有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的確,為了保證殺手們不在組織中產生什麼其他的感情,所以他們每次見麵都是帶著麵具的。猶豫了一會兒,她點點頭。
在風輕絮摘下麵具的那一刻,孤鷹呆了。
她身後三千墨發被風揚起,幾縷發絲調皮的竄到她的麵上,輕輕搖曳。淺淡的眉在齊眉的劉海下若隱若現,一雙杏眸清澈無比卻也寒涼萬分,仿佛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隻有月華影影綽綽的流光在其中閃爍。櫻花色的唇微抿,顯示著主人並不是很愉悅的心情。
巴掌大的臉,介於冷酷和可愛、青澀和成熟之間,美得不知該怎樣描述。
不過片刻風輕絮便重新戴上了麵具,點足一躍便消失在夜色裏。待孤鷹回神時,隻有茫茫的風在呼嘯,而他的聲音破碎在風裏:“子晴,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