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離也沒有料到後來男人的一句低沉的怒吼，滯了一滯。回過頭去，抱著不的死的壯士一去不複返的壯誌看著封堯。
“喲，你今兒回來的倒挺早的。”
莫憶從顧七離的語氣音調裏，讀出了滿滿的嘲諷，冷不丁顫了顫。
隱隱約約記得以前公司做的還沒這麼大的時候，爸爸無意之中察覺了內鬼的存在。還是媽媽把那個叔叔給揪出來的。
那個時候，媽媽就是用這種填滿了嘲諷的語氣挖苦他的。
“喲，李叔這表還是名牌呢，挺貴呢吧？”
接著，上去就是一暴擊。
雖然……他的視線被人顧意給擋住了，看不到這其中的過程，可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番狂轟亂炸之後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李叔叔。
媽媽暴走起來，可真算得上是霸王龍裏的霸王龍，狙擊手裏的特種兵，惹不得，惹不得……
莫憶看看封堯，又看看顧七離這座燥動不安的火山，用力扯了扯媽媽的袖口冒死一言。
“媽媽，今天是封叔叔帶我回家的，他還給我買變形金剛了，叔叔剛才去買點心給我吃了，我在家等了半天，委實無聊，就跑到門口去等他了……”
“哦？哦～”顧七離對於莫憶所言很是吃驚，她真心沒想到封堯是那麼好的一個人。
封堯沉黯著臉色看看臉上掛著一分吃驚兩分抱歉七分怒怨的顧七離，沉聲問道：“我不過是離開了這麼一會兒，你們幾個是不是要把這裏鬧翻天？！”
為了加強語氣，他特地把“你們”兩個字咬得尤重。明麵上說得是一群人，細究起來……也就那一個典型代表。
典型今天有點感冒，她吸吸鼻涕，把閃亮灼人的目光投到了徐媽身上。
“聽你這意思，難道是要怪我脾氣太大嗎？就算是你出去了，家裏還有幾個大人，小孩子不懂事不曉得風寒的厲害，幾個大人也是一貫的懶散，委實可惡。”典型說的頭頭是道，還朝著徐媽聳了聳肩，無可奈何歎息道：“也是哈，人家在一塊兒相處這麼多年了，沒有幾分人情也得有幾份道義，我還想著在中間橫插上一腳，真是自不量力，螳臂擋車……”
說著，還裝模作樣地皺起眉頭來搖搖腦袋。
這場麵，這情景，這表情，這動作，好像是徐媽幹了什麼極對不住她的事，而封堯又偏心地把她給罵了一頓。
莫憶小同學看著自家母上大人一副可憐無辜受的模樣，暗自為演藝界可惜。
這樣一個演什麼像什麼的漂亮小姑娘就這樣上了商場的賊船，委實可惜。看來在這個男女平等，物欲橫流的時代，女人入錯行也是同樣可怕的。
封堯掃一眼散落在地上如碎鑽石一般閃耀的玻璃碎片，麵無波瀾。
“大彤小昱，你們兩個把這裏收拾幹淨。你們兩個……跟我過來。”最後這句話說的時候他的頭是偏向顧七離的，顯然說的是顧七離和莫憶兩個人。
因為做過了一件極讓人心虛的事，無論顧七離肚子裏的火氣有多大都得忍著，像一個乖巧的小綿羊安安靜靜地跟在封堯身後。
“媽媽……”莫憶跟在同樣也像一隻乖巧的小綿羊安安靜靜地顧七離身後，小心低聲問道：“媽媽，今天叔叔生日，你給他搞了這麼大一個幺蛾子，他會不會生氣呀？”
“過生日？！”顧七離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驚了驚，一個沒留心被腳底下的那個台階絆了一腳，疼得咬牙倒吸冷氣。
封堯聽到身後一聲悶響，回過頭去察看。
顧七離坐在地上朝他憨厚的嘿嘿一笑。
“嘿嘿……失誤……失誤。”
封堯皺眉，眼底有溫柔一閃而過，隻是他站在暗處，看不太清晰。
“那個……生日快樂。”顧七離想了想，雖然沒有什麼禮物拿出手來，有個幹巴巴的祝福也是能將就過去的。畢竟有總比沒有好。
封堯眸子亮了亮，很快又暗了下去。
“天不早了，趕緊睡吧。”他轉身，獨自走向了樓梯又黑又長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