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顧七離被手機定的鬧鈴聲吵醒了。睡了一個覺,就跟打了一場仗似的,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得潮乎乎粘兮兮的。
她閉著眼進了浴室,閉著眼讓水把她衝幹淨,又閉著眼給自己穿上衣服。
昨天晚上在別人家裏為了自個兒的兒子跟人家家裏掌事的撕起來了,她心裏還別扭著呢,再加上昨天晚上喝了點酒,頭暈。
心裏的不爽和頭上的不爽讓她整個人都不很爽,她估摸著自己不太想見徐媽的那張老臉,索性坐著扶手滑下樓去搶走封堯和莫憶碟子裏夾了黃油和果醬的烤吐司。
這順人早點的任務是艱辛而險峻的,顧七離全程都低著頭,生怕一抬頭又對上徐媽的老臉。
周伯再一次看見顧七離大早上的匆匆忙忙從屋裏衝出來,心有餘悸地退了兩步,把這份“美差”交給了年輕他一大些的張謙,推任務之前還不忘了交代:“顧小姐人很好的,把車開好,你升職有望啦!”
張謙人年輕,心地也純潔,就這麼信了周伯的話。
抱著升職有望的巨大信心,他把車開得飛快,就跟車裏坐的是個待產孕婦似的。
按照顧七離的話說,就是上車的時候打了個哈欠,閉上嘴的時候就已經看見學校了。
顧七離從車上跳下來,也不說聲謝,捧著四份吐司大嚼,頗有些大快朵頤的味道。
大快朵頤固然好,就是沒法把注意力分出一點來看路,容易撞到別人身上。
撞上人也罷,不巧的就是那人是學生會的。
學生會的也罷,最不巧的就是那人對自己滿心的成見。
這個人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個宋墨學長的嘛……
顧七離撞上宋墨,頭也不抬,沒看清楚人家長得什麼樣就去跟人家道歉,一個深躬鞠下去手裏的吐司又掉了。
吐司掉了也罷,不巧的就是那麵粘著果醬的朝下。
治著果醬的那麵朝下了也罷,最不巧的就是掉到了人家的鞋上。
看著鋥亮皮鞋上的早飯,顧七離心裏難受又緊張又慶幸,不是個滋味兒。
難受的是那片吐司她還沒吃兩口,緊張的是把果醬抹到人家皮鞋上了,慶幸的是自己手裏還有三片吐司。
顧七離嘿嘿笑著抬頭朝那人說聲抱歉,自以為賠笑得差不多了才睜開眼,一睜眼又愣了。
宋墨正皺著眉頭看她……臉都黑了。
“喲……學長……”
顧七離幹笑著朝宋墨打哈哈,心裏暗罵:還真是冤家路窄……
雖然心裏罵他,臉上還得賠著笑狗腿道:“學長,你還認得我嗎?”
宋墨被這個突如其來讓人毫無準備的問題問住了,他征在原地想了想。
“顧……顧……”顧什麼來著,他壓根就沒記住。
看著宋墨糾結的模樣,顧七離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對她真是薄涼。
這貨昨天晚上還能叫出她的名字來,睡了一覺就忘幹淨了,他到底是怎麼當上學生會主席的?
“咳咳……咳”顧七離抬起手指頭來搓搓自己的鼻子掩一掩尷尬的神情,哈腰點頭狗腿道:“學長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鄙人姓七名離,字美女,號九天仙女。”
宋墨:“……”
“顧七離是嗎?學校不準在校吃早點,你不知道是吧?”
“知道啊。”顧七離無奈聳肩道:“所以說碰上你後我感到十分地悲催。”
偷吃也就算了,大不了多賠笑說點好話,然而現實卻是她沒讓別人抓住反讓主席抓了個現形,這下當真連個包庇的人都找不到了。
宋墨掏遍自己全身上下的口袋,沒找到一張紙,也沒有找到一枝筆。他沉默了半秒鍾,無奈歎息。
“算了,你先走吧,不準有下次了啊。”
對於自己在記人名這一方麵是個什麼記性,他還是有點數的。唔,這個秘密不能再讓別人知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