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剛才姐姐滅族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出來阻止呢？”
琳琳依舊眯縫著眼，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笑，隻是聽這問話的口氣，應該已經沒有什麼笑意了。
流郎瞅了瞅琳琳，語氣有些衰敗下來：“我知道琳妹會暗蝶藏花的功夫，再厲害的潛隱術在你麵前都會變得毫無意義，我也知道，我不可能打的過諾諾，所以我剛才出來，隻會是徒勞無功，甚至可能會激起諾諾更大的怒氣，結果也許會適得其反。”
“那你現在就認為有機會了？”諾諾的反問多少有些咄咄逼人，但逼人正是實力的體現。
流郎索性義正言辭，甚至是孤注一擲：“諾諾！醒醒吧！看看吧！你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鬼族被你屠了！虎豹林被你滅了！人族今天也差點被你殺盡！就連妖族，也隻剩下了你們玄冥山！你甚至殺了閻羅王！都說閻王是掌管生死的鬼神！但他死後生死的大輪回有沒有停下來？！世間萬物，有盛必有衰！有生必有死！他閻羅王充其量也隻是生死輪回的大管家而已！你想扭轉生死！閻羅王這個正神都做不到的事，你能做的到嗎？！就算你屠盡九界！又能怎樣？！”
“夠了！”
沒等他把話說完，諾諾就喝住了他。諾諾雖然閉起了雙眼，但從她那慢慢微紅的小臉兒上已經不難看出，她開始有些動怒了。
“你最好，別以為，和我談過幾天戀愛，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
流郎也知道再說下去也是自找無趣，但他還是不想放棄諾諾，就算已不再是戀人，他也還是想要拯救她，至少，他自己認為，這的確是在拯救她。
“諾諾，就算你今天殺了我，我也還是要和你說，不管怎樣，至少，我決定再勸你一次，最後的一次。”
諾諾閉著眼睛沒有回應他，流郎把這當成了默許。
流郎走到那個小男孩身邊，慢慢挽起了小男孩的手，小男孩因為剛才的景象被諾諾她們嚇得不輕，突然有個人挽住了自己的手，小男孩就像拽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拉住了流郎的手。
通過指尖傳來的緊握感也讓流郎的心頭為之一顫，他下意識的也將小男孩的手攥的更緊了一些。
流郎瞅了一眼半空，諾諾閉著眼睛，根本沒有看他，他也就沒有把目光繼續停留在諾諾身上，他把眼神往旁邊的人類城池一轉，對著破爛的城池充滿了迷茫。
“諾諾，你不喜歡聽大道理，那麼我們就不說大道理。你知道你這些年樹立了多少的強敵和死敵嗎？好，就算你的方法可行，就算你真的可以得到理論上真正不死不滅的身體，那又怎麼樣呢？你的身體依舊會怕攻殺，依舊會怕眾多的致命傷，那個不死不滅，也隻是你身體自行的不死不滅，並不能保證外來過多的致命傷害，不是嗎？”
“我知道你想說，你的靈力天下無敵，我也承認，但如果你的所有死敵一起攻殺你呢？萬一他們齊心攻殺，你自己覺得又能有幾成勝算？”
“就算，你打的過他們，你真的把他們全殺了，你屠了九界，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不死不滅之身！又如何？！當這個世界誰都沒有了的時候，你的存在，又有何意義？！”
“況且，你的不死不滅之身，需要的是天下間的男性，況且，這個不死不滅之身所需的代價，你不覺得太大了嗎……”
“你既想殺光所有反叛你的生靈，卻又不能殺光所有的生靈，你自己和自己矛盾，諾諾……”
“流郎，你可以住口了，並且，是永遠的住口！”
諾諾急了，她的右手已經幻化成了一把利劍，徑直朝流郎飛去，隻是就在快要刺到的瞬間，她停手了。
她的身體也和她的右手一樣，猶如一把戛然而止的利劍，停留在了流郎的麵前。
時間似乎被定格了。
“你為什麼不躲？”
盡管心中已泛漣漪，但諾諾還是維護著那份冰冷，此時那右手的劍尖，離流郎的喉嚨也根本不足一寸。
“你刺出的劍，我躲的掉嗎……”
這樣的話誰都聽的出來是雙關語甚至是三關語，諾諾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呢。
她聽出來了，但她不想再去承認，再被感動了。
她也知道，這其中的過錯，不在流郎，不在世人，而在自己。
她愧疚過，但從來沒有後悔過。
於是，她揚言，屠盡九界！
隻為，不死不滅。
這樣的決定，已經不知讓多少九界的生靈罵過她心比蛇蠍了。
但她已不在乎了，在她看來，那誓言裏要屠盡的九界，包含了自己的那顆心。
如果永生的代價是放棄所有，那她也在所不惜。
“今天，就權作給這小子最後的一份恩情吧！”
諾諾如此所想，幻化回了琳琳身邊，利劍也重新變成了右手。
“流郎，你記住，自此以後，你我，再不相幹。”
“你也，不要再來破壞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