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懷素並不驚懼,吟笑且說:“莊主別惱,我眼力不好,隻是想考證一下,說錯話了,倒是請你包涵。隻是家父以為,那個秦苟文的事情,我看步莊主還是照家父的意思去做,別要自己做主些事情為好。”
“隻是這些?”步霸天歎氣,仰天看雲,雲霧變幻,藍天無形。
“須得等家父來接這個‘無刃劍’傳人,在這之前,步莊主你最好不要動作。”嶽懷素再後退了半步,步霸天卻上前了半步。
嶽懷素心底其實戒備非常,麵上還是嬉笑不羈的容色,語氣放得極輕快,說出的話語一如尖刀,句句厲害。“這件事情,於莊主來說,真是簡單至極了,步莊主不會不從吧。”
“我既然答應與你們聯手,自然會照你們奕雪山莊的意思去做。”步霸天算是屈服了,一腔悶氣更勝方才,隻是陰惻的臉色換了笑聲,哼哼,哼哼的笑聲依舊恐怖非常,其中又帶著一絲無奈。這般便要離去,也落下一句重話:“不過,你也好趕緊回去了,要是我忍之不住,還能打斷你的腳,盡管接上,武功也差上一截了!”
嶽懷素隻是笑了一下。“還有!別想著給剩下那三人報信,若是被奕雪的人碰到那信盞,咱們可是會公告天下的。”
“你們沒有證據!”步霸天已經越過嶽懷素,走前幾步,再回過頭來,看著嶽懷素的背影。
嶽懷素也側臉睨這人,臉上笑意盡展,就見兩三個酒窩,明明是孩兒般可愛,現下卻是女體修羅的模樣,邪氣滿溢。
“他們都知道,論劍山莊有三個寶貝,一個是龍嘯劍心法和劍譜,第二個是鬼穀子兵鑒,第三個就是漢藍玉。”嶽懷素悠然說了這一句。“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分這些東西呢?要是給人搜了出來,不知道會如何呢?”
“嘿嘿,別說我們……就是你們奕雪山莊,不也是藏著封不平的寶劍麼?當年咱們手腳不幹淨的人多著呢,為何隻要報我一個。”步霸天狠狠說。
“這,我就不知道了。”嶽懷素默然,自己從沒有聽過親爹說那封不平寶劍之事,看來自己真沒有看錯自己的父親!心底生出的悲惻一股股漲上來,卻難掩心頭吐出的一陣陣惱怒,開口就想反駁這人,又無力反駁,咽在喉頭的不知道是何種滋味。
“必然是……步莊主你有極對不住別人之處。”隻是這人還能不變神色,緩緩說出這句裏威脅別人的意思。
“你們!”步霸天不說話,徑自又走了幾步。
又停了下來,複說一句:“哼哼,你們其實高興不到多久!封正逍確實有後人!當年之事,總有大白於日的時候,南朝武林那些偽君子麵目,也端不了多久。”嶽懷素驚訝回頭,步霸天已經施了輕功,快步走了。不知道是自覺失言,還是故意賣弄。
而他這一轉身,自己身後那衫苗便‘哄’地一聲倒下了,這正是受了步霸天一掌的樹苗子。回頭看去,隻見衫苗已經碎成裂帛狀,那般的力氣,真不像是單修外功的人。
嶽懷素見此,雙腳竟不會動彈了,好久才往後踉蹌幾步,跌落地麵,呆坐起來,片刻便以手捂頭,惱極地一通亂撓,接著竟是哀戚一聲:“總是如此的日子,我還有命回去見你麼?柔兒……”
阿芙此刻,便在小景之內,方聽完這一番話,她自己也合不上口來。失魂下了樓梯,舉起手中白蠟,照亮那一室,卻見室內床畔,有一架嬰兒用的架子床,上麵還放好一床繡被。繡被之上,有一個團文,旁為鱔龍,中為論劍二字。
“後人……”阿芙皺眉,凝視此被,久立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