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白澤病了。突發高熱,一病,就是一個星期。
這個星期裏,他完全將自己封閉起來,把自己當做一個死人。如果不是他的眼中是不是流露出的悔恨和痛心,蔡宇翰真的認為他已經死了。
他躺了整整一個星期。
七天之後,他蹣跚著摸下床,打了蔡宇翰的電話。
“幫我。”
他隻說了這兩個字。
“好。”蔡宇翰的回答隻有一個字。
那曾經遺忘過的兄弟之情,曾經模糊過的情義,在曆經傷痛過後,終於回歸。
寧白澤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裏不修邊幅的男人。胡子拉碴,眼眶深陷,麵容瘦削,眼睛無神。他的目光沉下,執起剃須刀,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
七天,是他給自己的時間。
這七天,他想了很多。想到那三年甜蜜的時光,想到禾雨安悲痛哀絕的背影,想到薑子月虛偽的臉,想到自己愚蠢的內心。
終究,不能放下。
無論過去多麼千瘡百孔,無論未來多麼艱難困阻,他都不想放棄。
空難之後的那一次放棄,給他帶來的是錐心的痛和足以銘記一輩子的恥辱。他不願退讓,不甘妥協。
到達越好的咖啡店,蔡宇翰驚訝地看到恢複往日清冷形象的寧白澤。
“所有有關薑子月的證據,全部移交給我。這個女人,我親自來對付。”
躺在病床的那七天,他瞞著薑子月。
“好。可以。”
寧白澤眼簾低垂,語氣輕柔得不可思議。
“宇翰,我愛她。在記憶發生錯亂的時候,其實我的心底依然是愛著她的。可是我太自負,我以為那種始終縈繞在心底那種可以稱之為躁怒的心情,是因為我厭惡她。其實,那隻是我不願承認愛她的心結罷了。我要找回她,無論天涯,無論海角,哪怕付出我一生的代價,我也不會再讓她離開我。也許這種想法很卑鄙,怎麼能夠在傷害她那麼徹底之後,要再去糾纏她?可是我試過放棄的。在醫院的這幾天,每天我都在說服自己放手,讓她去找更合適的人。可是到了最後,我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淺淺地笑著,笑容既苦澀,又甜蜜。
“當你擁抱過陽光,就不會再願意置身黑暗。我愛她,就像一個瀕死的人抓住最後的那點希望,沒有她,世界對我來說,再無色彩。”
初冬小雪,聖潔地覆蓋著忙碌的城市。那抹曾經屬於他眼中的光芒,在此刻終於找回。
他,終於有了方向。不再彷徨、不再躁動、不再慌亂。
寧白澤帶著蔡宇翰提供的證據,故意約薑子月到郊外見麵,說是約會,但默默地安排了一群真正混黑社會的混混。
然後,他微笑地看著薑子月被那群混混抓住,看著她臉上露出驚惶的神色。
“阿澤!救我!”薑子月呼救。
“救你?”寧白澤笑了,笑容邪獰,“你的嘴裏,不配喊我的名字。”
薑子月察覺不對勁,渾身開始發抖:“阿澤,你什麼意思?快救救我啊,求求你了。”
寧白澤轉身,戴上墨鏡。
“把她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