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安人正然盼望病人回家,忽見姚庚回來,不見次子夫妻同來,心中納悶,遂笑問道:“我兒,你回來了?你弟並你弟婦為何不見到來?”惡姚庚見問,故意含笑說:“母親放心吧,現今老二的病見好,請醫調治,留下弟婦在那扶侍,令我回家照看。不久也就回家來了。”
這逆子姚庚一片假話,把安人哄信,說:“我兒,難為你一路辛苦,回房歇息去罷。”姚庚答應一聲,走進自己房中。劉氏迎麵相問:“大事怎樣?”姚庚遂將同王婆將楊氏賣與劉清,三岔路交人,“不知為何王婆、劉清順了楊氏,告到州衙。二差役前來拘我到案,言我私賣弟婦,王婆為證。我無奈花費六百銀上下打墊,州官將他三人屈打成招,掐監下獄,大約這三個人難保性命”說了一遍。劉氏聞言,心中甚喜,說:“當家的,這六百銀花得值。楊氏在監,如何受的了牢中折磨之苦?大約不過十天半月,一定廢命監斃,除了後患。”這惡夫婦講話,不防卻被玉磬在旁句句都聽在心內,不由吃驚,心中不悅,暗想:“我爹娘作事越理胡行,作此絕情絕義之事,恐青天不容。倘若祖母知覺,一定性命難保。”心中傷感不已。
次日清晨,玉磬上學,來到書房之內,見大公子金鍾先在學堂念書,玉磬問:“哥哥,你今日來的怎麼太早?為何不見先生在書房?”大公子金鍾見問,口呼:“賢弟,你有所不知,師傅方才有人來請,出門去了,命咱們用心念書,去去就回。”玉磬聞言說:“既然如此,咱兄弟二人須要遵師命,好好念書。”遂對麵相坐,高聲誦讀。念了一回,金鍾忽然想起父母,不由得一陣傷心,撲簌簌落下淚來。玉磬見金鍾眼中落淚,就知他是思念父母,故意的開言便問:“哥哥,你正然念書,為何卻又落淚?所為何來?”金鍾見問,說:“兄弟,你那裏知道?我這幾日心中隻是想念你叔嬸,故此傷感。”玉磬聞言,不由得點頭歎氣,口呼:“哥哥,從今你看不見我的叔嬸了。”金鍾忙問:“這話從何說起?”玉磬歎了一聲:“咳!咱兄弟二人原是至親骨肉,我方實說。”遂將姚庚與劉氏定計之言、嬸嬸坐獄的事言了一遍。
金鍾忙問道:“此話是真是假?”玉磬說:“這是我昨晚竊聽的,那有虛言?”金鍾不聞則可,一聞此言,隻嚇得麵目焦黃,一口氣堵住,半晌未說出話來。緩了一刻的工夫,方說出話來,口稱:“兄弟,多承你美意,告訴與我。”遂走出書房,一直竟到祖母房中,見了祖母,放聲大哭。高氏安人忙問:“孫孫因何這樣痛哭,快快說明!”金鍾見祖母相問,口呼:“奶奶,不好了!可坑殺我了!孫孫的母親被我伯父誆出家去,暗通王媒婆,將孫兒母親賣與姓劉的,又不知怎麼著我母同王媒婆並姓劉的在涿州控告我伯父私賣弟婦。
州官準狀,派差持票拘我伯父當堂對詞。我伯父用銀錢買通知州,將我母屈打成招,掐監下獄。
這事如何是好?”老安人聞言一怔,遂問:“金鍾,此話從何而起?”金鍾見問,遂說:“玉磬在學堂對我所言。”老安人聞言,如站高樓失足、揚子江心崩舟的一般,天旋地轉,半晌還過氣來,眼中垂淚,不由得哭出聲來:“我那苦命兒媳!不料竟被狼心狗肺忤逆惡子姚庚夫妻所害!咳!我還要這條老命作嘛?我去與惡子拚了罷!”遂連哭帶嚷,竟奔姚庚這邊來。
這驚動了惡子姚庚、潑婦劉氏,兩口子正在屋中對坐閑談,議論此事,忽見老安人兩步當一步走進房來,用手一指,連哭帶罵:“好一個畜生!你怎麼將楊氏誆出家門去,私自將他賣了?你若不把他設法救出南牢,咱兩個今朝以死相拚,休想活在世上!”惡子姚庚聞言,知此事泄露機關,羞惱成怒,不由得心中動怒生嗔,無名火起,用手一指老安人,說:“你休要如此無理!”不知逆子姚庚說出何言?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