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聽到槍響隻是隱約的猜到是從哪個方位傳過來的,卻不知道準確的地點,來到電梯處,他停了下來,再也無法辨認。

他靜靜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如雕塑一樣,靜等著,怕還有什麼響動。

等了片刻,卻一直都是安靜如初,仿佛剛才那一下是他的幻覺。

周閎竔身體漸漸放鬆下來,他心裏想,或許是自己多疑了,推了輪椅打算轉身往回走。

正在這時——

“砰!!!”

槍聲再度響起。

這一次周閎竔聽得清清楚楚,是樓上的一層病房。

而那裏,他父親正好住在那一層。

周閎竔在電梯上升的時候他一直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亂想,一定不會有什麼事?就算真出了事,也肯定不會是他父親。

所以當推門而入,看到病床上全身是血父親,白色的床單被染著鮮紅,房間裏充滿血腥味……這些極大的反常、和巨大衝擊力後,讓他扶在輪椅上的一雙胳膊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

“爸!”

他從輪椅上起來,光著腳跑過去,腿上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像是被人用一把鋒利的小刀剔著的腳上的筋。

“爸……”

周父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睜的極大,裏麵寫滿了不可置信,腿上一個血洞,心髒上一個血洞,正往外潺潺冒著血水。

他顫抖的手伸過去,放在他父親的脈搏上。

那裏,已經停止了跳動。

周閎竔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放慢鏡頭一樣,他看著那個血窟窿,怎麼樣也不敢相信這是前一刻還在教訓自己的父親。

病房的門忽然又被人打開,刑安和他的父親站在門口短暫的錯愕後,瘋了一樣衝進來。

“天哥!”

刑父撲倒在床邊,一臉悲憤,大吼一聲,眼角溢出兩行淚。

醫生隨後趕來,就在這個病房裏進行搶救,可周父早已經斷了氣,哪裏還能救的活。

“對不起……病人已經去世了……我們……無能為力……”

那醫生說完,刑父跳起來揪著他的領子大吼:“救活天哥,否則我一槍斃了你們!”

“我們真的無能為力了,就算你殺了我們也救不活病人,他已經斷了氣,心髒也停止了跳動……”

在一片嘈雜中,周閎竔靜靜開口:“刑安。”

刑安立刻走過去,周閎竔臉色太嚇人,他雙眸煞紅,緊緊盯著床上的周父,一字一句說:“刑安,凶手是從窗戶裏跑的,你追出去,一定要把人給我弄回來,不管是死是活。還有,我要醫院這層樓的監控器。”

刑安穩住情緒,連連點頭:“我這就去辦。”

……

半個小時後。

監控畫麵已經擺在了周閎竔麵前。

視頻裏剛開始平靜無波,偶爾有三三兩兩的護士查詢病房,周閎竔緊緊盯著那畫麵,灼痛的目光似乎要把顯示屏打出一個洞。

終於,一道人影進了入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