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七 迷陣冰寒(七)(1 / 1)

老翁暢飲了一氣,捋了捋須,又向謝君和似笑非笑地一展白眉,打了個飽嗝順便噴了他一臉酒氣——晦氣!謝君和在心底暗暗地罵。可是自己剛剛說過戒酒,也不好發作,盡管這天香醉實在可疑。

老翁卻不以為意地調侃:“徒兒如此謙讓,直教為師感佩!”

一碗陽春麵卻悠悠然從一雙白皙優雅的手中被遞到謝君和麵前。

謝君和心驚肉跳,直接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麵很尋常,不尋常的是這雙手。

“嫣紅!”謝君和厲聲道,“果然是你!”

“書生說得一點兒沒錯,但凡有天香醉的地方,總能把你這狗鼻子熏來。”嫣紅依然帶著她柔媚的笑臉華麗麗地給謝君和遞上筷子,“不過,剛剛那壇天香醉,已經是最後一壇了!這碗麵,就算墊墊饑!”

謝君和一臉綠道:“我何嚐說過要喝酒了?”

身旁老翁哈哈大笑:“是頭蠢驢說的!”書生那俊俏的臉從折扇後幽幽地露出來:“蠢驢哪有這般嗜酒?別侮辱了蠢驢!”

“喂!”謝君和突然覺得自己該找個地方燒個香去去晦氣。比刀劍他心裏有底,比耍嘴皮子,絕不是嫣紅與書生的對手。把頭埋進麵裏,猛吃。

嫣紅手中雞毛撣子朝他後背重重一掃:“別噎死,問你話!你在這兒,老大在哪兒?他把我們喚來,害得我匆匆盤了凝香閣的生意來此荒山野嶺,自己卻不見了人,為何?”

謝君和被這句話一提,胃口頓時消減了一大半,筷子一扔,眉頭也凝成了疙瘩。

“唉!”

“少主怎會在此時發信與我?謝君和莫非是你假傳少主之令?”角落裏裹著頭巾的蒼老麵容突然驚悚地開口說話。

謝君和嚇一跳,細看才認出來,汪鴻偽裝成了西域商人的打扮,一直坐在角落裏飲茶。

“你不是在碧蓮洲麼?”

汪鴻的聲音犀利道:“本該是,不過,我得弄清是誰屢次假傳少主之令,非來這兒不可!果然,又與你有關!”

謝君和大呼冤枉,卻是百口莫辯。他和楚濤在一起,鴿書一封,署楚濤之名,蓋掌門之印,絕非難事。但是天地良心,他怎麼會這麼做?隨即猛醒,回頭向剛才老翁坐的方向。奇怪,竟不見了人?!

恰此時,荒野上朔風起,嗚嗚鳴響,遠遠地,隔空飄來神秘的聲音,回蕩在四人的腦海:“烽煙彙聚,九死一生。萍水相逢,莫問因果。”

“一定又是那老怪物!”謝君和罵罵咧咧道,“說是帶我去找冷鳳儀,卻被支使到了這地方!都是他幹的——不過他怎麼能弄得到掌門金印?”

“這是誰?”嫣紅問。

謝君和道:“不知道,不過別人稱那老頭兒楚天闊。”

楚天闊?一臉泥灰也掩蓋不住汪鴻麵色的蒼白,素來穩重的他竟脫口而出:“楚天闊?這個楚家的敗類!老天爺還不收他去閻王殿?”

“為何?”書生看不懂了。

“楚家門庭之辱,不提也罷!”汪鴻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