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哥?”他裝模作樣地喚了幾聲,終於無奈搖頭,“這酒量也太差了些……”隨即一揚手招呼來店小二,讓人把黎照臨扶進了客房歇息。自己一轉身,晃到了客棧外。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了。
少頃,吳子兮帶著兩個跟班也往紅霜鎮外去了。
茫茫的夜色頃刻間籠罩了山林。崎嶇的路影影綽綽在夜霧中。四野裏秋蟲與異獸的哀鳴交疊成令人惶恐的樂曲,時不時地從身後竄出。
“少主,這……這哪有什麼人跡?”
“是啊,這夜路頗不太平——安全為上,不如——”
兩個護衛早已膽戰心驚,不知不覺地,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有幾分顫抖。才走不到三裏,紅霜鎮的燈火就已消失不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全靠一支火把在黑暗中搖搖曳曳的光芒。
“大掌櫃說,無論如何會與我等在紅霜鎮外碰頭。出鎮隻此一途,我必迎之。”吳子兮答得堅定,隨行者不敢多言,唯一路相隨。
卻沒等走出幾步,黑風挾著黑雲劈頭蓋臉地卷過來。三人頓時慌忙拔劍,然而,仿佛寒光飆過眼前,吳子兮手中一震,火把竟脫手而出,倏地滅了。
刹那間,什麼都看不清了。隻在夜幕背後,滲著金屬的氣味,還有血的氣息。
血?吳子兮驚得雙腿顫抖。他發現自己握劍的胳膊動不了了。往肩胛上一摸,滿手的血。居然不痛,似乎全身都被定住了,麻木不已。“小盧!小莊!”他向黑暗中駭然驚呼。隻是,回應他的隻有颯颯風聲。
“小盧!小莊!你們怎麼了?”吳子兮回身向黑暗裏摸索,冷不丁被道中沉重的東西絆倒。這才發現,他竟倒在他倆身上,沾了滿手的濕滑——血?他吃驚極了。
“他們死了。”一個沉鬱的聲音悶悶地響起。
吳子兮感覺自己整顆心都被冰凍了。
火石驟然間一閃,火把又重新亮了起來。這回他看清楚了:黑衣,蓬發,肅然如刀的麵容,從骨子裏滲出的殺氣,正是在客棧遇上的酒鬼。“謝……”他不知該稱他什麼,是謝護衛,還是謝兄,或是賊人。
“不用謝我。”此人倒是絲毫不客氣,“我更感興趣的是,你讓什麼人盯上了?”他指了指仆在五步開外的兩具屍首——皆已斷喉。
吳子兮依稀記得,似乎有一道寒光晃過麵前。莫非……
此人拭著劍上的血,冷笑一聲:“你的身上,有什麼能吸引到天越門?”
吳子兮驚駭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一劍就斷了兩個殺手的咽喉,這樣的人,豈不是比剛才的殺手更可怖?說是天越門的人盯上了他,可笑他剛剛出道,哪裏得罪過天越門?
此人的劍尖往草叢裏一撥,挑起一枚木牌,在吳子兮的鼻子下晃過:“天越門的腰牌,不過不是普通的令牌,而是格殺令!這些殺手得令後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罷休。想活命的,最好還是回你的吳家讀你的書去吧。”
“這……這不可能!他們搞錯了吧!”吳子兮驚惶地搖頭。
“天越門的人可從來不會搞錯他們所需要的東西——你告訴我,好端端你來烽火嶺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