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塵訣從來不是段家的東西,父親也從沒這麼認為。”詩雨糾正道。“至於它為什麼會出現在段家,怕隻有死去的父親知道了。卻為了這幾頁紙,引來了那個人,那場火……若不是母親奮不顧身,今日的段詩雨,早已是山崗上一抔黃土。”舊事勾起無限傷懷,詩雨搖頭歎息,“而今這世上,就隻剩我孤單一人了……”
雪海輕輕勾起她的手臂,善解人意地寬慰:“你還有朋友呢!很多很多江湖朋友。”
謝君和倒是記起,段詩雨臉上的傷疤正是由於當年的大火,段霆遠金盆洗手,也是在那場大火之後。“那個人,想必就是?”
“白衣,散發,竹杖——我唯一一次見他,此生難忘。他說自己是父親的朋友,來取一樣東西,鐵塵訣。可當時誰也不知道鐵塵訣為何物。他把我反鎖在書房,頃刻間我的四周就隻剩了火……”
“江韶雲真下得去手。”謝君和不滿地哼哼,“於是你不想拖累逐羽劍派,便始終不肯將此事坦白?”
“楚掌門是知道的吧。”段詩雨的回答讓謝君和有些吃驚,“我住在黑石崖的時候,他曾私下告誡我,倘若段家寨與鐵塵訣有牽連,應勸父親立刻離開烽火嶺。”
聽著故事的黎照臨若有所思,而謝君和正疑惑楚濤是如何知道段家寨與鐵塵訣的關聯,雪海正忙著寬慰詩雨的傷感,隻有吳子兮憨厚地笑著,似乎完全不懂他們在講什麼。“呃,謝大俠,此物本與吳家相去萬裏,卻能有此淵源,可驚可歎!能否借之一觀?”說著就不客氣地伸手來取,絲毫不露怯了。
君和想也不想徑直遞給他:“相去萬裏,卻於此地相會,若非人力從中作梗,便是天意了。”
他一邊接過,一邊憨笑:“一定是緣分,緣分!不如待我回去問一聲父親,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諸位亦可同行,或許他老人家也能解答諸位的疑問。”看也不看地就把殘卷塞進了懷中。
“等等——吳公子就那麼放心我?東西到我手裏過了一圈兒,你就那麼放心它的真假?”謝君和笑得格外促狹。
“謝大俠,我當然信得過了!”吳子兮憨憨地摸了摸頭。
謝君和眼睛一亮道:“怪事了,人人知道老子就是酒痞子一條,承蒙吳公子厚愛哈!”
雪海的眼珠一轉,分明也覺得不對勁道:“你不是很怕天越門的追殺麼?這東西藏在身上,就不擔心招惹殺身之禍了?”
“怕!當真是有點兒……怕的。不過,若有謝大俠相隨,應是無礙吧……”吳子兮邊說邊退。
“頭一次讓人這麼相信,真他娘的不習慣!”謝君和愈發無賴地勾上了吳子兮的脖子,“你就真的——不再拿出來看看了?”
吳子兮臉色一紫,重新從懷裏取出殘卷。咦!哪裏是鐵塵訣?分明是不知哪來的半本賬本,還有幾張賒酒賬的單據!錯愕之際,才知確實被耍了。
謝君和還在無聊地笑,雪海卻已見吳子兮袖底忽地翻出一道寒光。
“不好!”雪海眼疾手快,飛起一腳踢向吳子兮的手腕。袖底的短刃忽地繞著吳子兮的手腕飛轉出一道光輪。糟糕!當然是踢空了。而那光輪趁勢竟反撲而來。雪海本能地嚇得閉了眼。“砰”地,短刃在靠近她的瞬間反向彈射開去,吳子兮驚於這一擊,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雪海。踢中了嗎?雪海雖不解,卻頗得意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