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劍客自不必廢話。”朗潤的女聲響起,整個廳堂仿佛射進一道強光。
身旁登時啞火。
君和微抬眼,才看清身邊的是冷家老三,冷英實,說話的自不必說是他姐。這樁新仇,應是由於冷英華去世而起吧!北岸人至今把這筆帳牢牢地算在楚濤頭上,他謝君和是楚濤的人,當然這賬也順便算在謝君和的名下。沒有哪個北岸女人能讓一個劍客瞬間寂然無聲,除了花月樓廳堂裏的這位。珠釵,羅裙,行雲流水的衣褶映襯著無與倫比的典雅。雖不見鋒芒,舉手投足卻盡是唯我獨尊的冷豔。
“姐,”冷英實鼓脹著兩腮,略有不服,“這家夥……”
“他若不想讓你活命,此刻花月樓早已血流成河了。”冷鳳儀隻淡笑道,“你哪裏是謝大俠的對手?何況,秦爺的座上賓,也不是你一句話能驅逐的。”
冷英實黯然斂了雙眉中的煞氣,卻鬱結成了個川字。在鳳儀的注視下,不得不拾劍離開。
英實年少,衝動不知禮數。謝大俠見諒。說話間,鳳儀已經坐在他的桌邊。
冷鳳儀來此作甚?謝君和略有些意外。當然不是勸架那麼簡單。或許冷英實的出現不過是一個被安排的引子,讓這場會麵顯得順理成章。
“何事?”君和直截了當道。
“謝大俠果然聰明人。楚掌門差你來此,必已告知。”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如環珮空鳴。“北岸之局或有所變。”
“他怎麼知道北岸將如何?”君和著實氣惱。沈雁飛與楚濤有關聯,冷鳳儀也來湊熱鬧?這個女人心狠手辣,實難測其圖謀。
“謝大俠對我或有些許誤會。”鳳儀卻不說正題,兀自微笑。這讓謝君和心底一陣毛絨絨地癢。隻見她端過桌上的杯盞,淺斟慢飲:“花月樓的酒,濃烈灼人,不似凝香閣的甜香幽醉,不知謝大俠是否喝得慣?”
“有酒便成,哪兒的不一樣?心若不在,喝什麼酒都不知其味。”
“謝大俠這麼說,楚掌門大概不樂意了。”
“他?見了啥酒都是見了冤家,我可不指望他樂意。”謝君和一杯見底,冷聲嗤笑。
冷鳳儀略見尷尬,先前的花容好似蒙霜一般僵硬。“看來謝大俠在北岸甚是舒坦。原先還怕幾個與血鬼有仇的朋友尋釁滋事,如今料想應是多餘。謝大俠對付那些人遊刃有餘。”
這算是要挾?君和抬眼望見對麵光暈下的朱顏,漸漸明白了些許:“你若想讓我做什麼事,明說罷了,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他們若要找我算賬,先得算算自己的底子夠不夠幹淨,以及,自己的劍夠不夠結實。”
鳳儀淺笑一聲,大概這與她所想的搭訕不盡相同。但似乎她仍有十足的把握。“有時,即便謹言慎行,麻煩也會主動送上門來。這不能不說是遺憾。”
“必有因果。”君和脫口而出,卻是明白了:“程大俠之事?”
“雲鶴著實有些冤屈。他隨齊家那麼多年……誰都知道他出生入死古道熱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