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北岸的齊家正處在風暴的中心,卻好似死水一潭。齊府的人進進出出沒有任何變化,齊爺照舊天亮出門,去鏢局和武館忙上一天,黃昏歸來,後院飲茶。沈雁飛則日日跟進跟出下人們都說江湖人愛造謠生事,把子虛烏有編得生龍活虎。
“逐羽劍派突然要來興師問罪?嗬,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楚家不是最坐得住嗎?”齊爺不屑一顧地繼續品茶。
沈雁飛答道:“都是謝君和那廝尋來的烏合之眾,不足掛齒。隻是聽說雲鶴也在其中。”
“程雲鶴?”齊爺默想片刻,“雲鶴啊雲鶴,我已待他不薄,好好的雪域偌大的地方都讓他做主,他還不滿足?”
“聽雪域兄弟說,他本已是待罪之身,非但不感恩戴德,還對齊家多有不敬之語,始終不肯赴草場就職。更因此與趙海駿與蠻族起了衝突,隨謝君和一起離開雪域多日了。”
“這可不似雲鶴為人。齊爺歎息,雲鶴素來忠厚,或可因近日事埋怨我,當不致與他人衝突吧?雪域那幾張嘴可靠嗎?”
沈雁飛小心翼翼道:“雲鶴是實誠人,但身邊若有刁滑小人,難免受人利用而不覺。”
“如此我倒要問問老秦家,招來謝君和這個瘟神就不能多管管?秦老爺子也真是,數年前已知其野性難馴,怎麼還不吸取教訓?秦齊兩家世代交好,若是因他攪得傷了和氣,豈不得不償失?”
“不如,去信一封,給秦爺提個醒?”
“甚合我意啊!有勞雁飛捉筆……”
沈雁飛點頭稱諾。
“近來總覺困乏,春日催人眠呐……哎,府裏事,雁飛多替我費心啦。天喬呢?”
“聽說還在南岸……”
“和楚濤的妹子?白養了這混小子!”齊爺眉頭一擰,丟了茶碗。
“齊爺莫生氣,年輕人一時好玩罷了,想清楚了自然就回來。”
“唉,我那倆不成器的兒,一個是學藝不精的莽夫,連家傳劍術都不肯好好學,一個是成天遊手好閑恃才傲物。這齊家早晚要敗在他們手裏。”
“齊爺不必憂心,兒孫自有兒孫福。”
“還是你善解人意。我真是困了,餘事你替我看著,沒大事不必報我。”齊爺起座,緩步向裏屋去。
雁飛恭敬俯身行禮,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重簷後。嘴角不覺一揚:“謝君和,你以為這點伎倆能玩過我?”
一封署著齊爺大名的信被遞送到秦家,列數謝君和一路對齊家武師的傷害,說其目無尊長,有損秦家聲名。秦嘯看信後臉色就不太好看,立刻找來張洵和剛踏進府門的秦石。
跪下!
劈頭蓋臉的嗬斥下,秦石不得不跪地,隻是脊梁終不肯軟下來。
“我讓你帶謝君和去雪域之前說過什麼?”
秦石知道他要說什麼,著急解釋:“雲鶴是我的朋友!”
“我問你我是如何說的?!”秦嘯提高了音量。
秦石小聲道:“不就是看好謝君和,閑事莫管?朋友的事能叫閑事嘛?”
“混賬!你何時學會了陽奉陰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