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擂,第三日清晨。
\t不知是不是亂世擾亂了人們的心性,昨日慘烈而眾多的無辜死傷非但沒有嚇退圍觀的眾人,反而吸引來更多的看客。木製獨輪車的嘎啦嘎啦刺耳響聲數十裏內不絕於耳,在塵土飛揚中,漢子們推著蓬頭垢麵的婦人、興奮異常的孩童,發足急走,唯恐落在他人後麵。
\t早幾日來到鎮上的人們,多少悠閑一些,有錢的在擁擠的飯館中胡亂吃些早飯,剔著牙,踱向擂台。沒錢的幹脆直接露宿在擂台周圍,趁著天光還沒大亮,悄悄就近小解大便,此刻已經嚼著幹糧仰起脖子眼巴巴等著擂台開場了。
\t“諸位娘們好漢,嘻嘻,今日可要睜大眼睛了,咱們化身穀的絕世神功稍後就要全部在世間顯現了。”
\t看看柳霸和月底鷂等人還沒到來,浪頭鯊蹦躂到擂台中心,搖頭晃腦轉著圈子尖聲利嗓先講了幾句,看到原本如亂蜂般嗡嗡的人群由於他的講話變得安靜下來,得意的笑了起來,笑罷,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便宜你們了,都便宜你們了,哈哈??? ???啊!”
\t前腳剛邁上擂台就望見浪頭鯊在人前丟人現眼,不等跟在他身後的柳霸發怒,月底鷂快走幾步直接拎著浪頭鯊的耳朵往一旁拖拽。瞧熱鬧的人們看到浪頭鯊由於不情願雙腳在空中胡亂踢騰,不由得哄堂大笑起來。
\t笑聲還未落盡,十幾名腰中掛著短刀的漢子不斷排開眾人,向著擂台走來。在他們開出的狹窄通道上,幾十名服色各異的江湖兒女神色凝重的行進著。
\t“看到沒有,那個穿藍色布袍的就是呂盟主,昨天那手段,嘿,怕是你想也沒想過??? ???”
\t“哎??? ???你小子總比我運氣好一些。”
\t經身邊的好友一指點,一名擠在人堆中的漢子目不轉睛地看了大省半天,不由得歎息一聲:“兄弟,別沒精打采的,雖然再難有機會見識呂盟主的身手,今天的擂台看點也不少呢。你看見那群道士沒有,看中間那位器宇軒昂的,他可是長安玄天觀的新掌門,據說一手無極劍著實得了道祖周真人的真傳!”
\t聽朋友這麼一說,漢子瞬間來了精神,嚼了一口幹糧,注意力全部轉移到趙清嵐身上,隨口問道:“他今天要上場嗎?”
\t朋友見他來了精神,重重地點了點頭,摟住他的肩頭,指了指擂台上的紫衣女子,壓低聲音說道:“別看這娘們柔柔弱弱,她可是柳霸的親生閨女,江湖諢號“墳頭柳”,這幾年滅門絕戶的勾當沒少幹,聽說今天她也要上場。”
\t“是嗎?咱們還是少說話,多看熱鬧吧。”
\t此後二人緊閉嘴巴,再沒多說一句話。
\t“呂盟主,請!”
\t“鷂先生,請!”
\t“好!”
\t假意推讓一番,月底鷂再也不客氣,努努嘴,他的師弟雲中鯤從一旁走到擂台中央,衝著台下拱拱手,靜等著大省這邊安排人打擂。
\t“我呸!雲中鯤也算新秀嗎?!”
\t終南第一刀車放不知從哪個角落騰躍而起,穩穩落在大省身後,圓瞪著雙眼,大聲質問月底鷂。月底鷂向來口拙,對於車放的質問吞吞吐吐半天也找不出一句像樣的說辭。端坐東南角的柳霸,雙眼微眯,淡淡地回嘴道:“老夫說的新秀,就是除了車判官、呂盟主,以及和老夫同輩的楊承露、聞墨麟等人,你懂嗎?”
\t“哼!這算哪??? ???”
\t不等車大叔繼續質問,大省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說道:“就按柳穀主的,清嵐,第一場就看你的了!”
\t“盟主放心。”
\t趙清嵐答應一聲,從擂台下緩緩而上,到得大省兩人近旁,拱拱手,立即拉開架勢。
\t目送呂大省和車放走下擂台,雲中鯤亮出一對耀眼的雙股短鋼叉,目光犀利,對著趙清嵐,步步逼近。
\t叉,十八般武器之一,原本是一種農具,漸漸演化為作戰時的長刺武器,尋常見到的都是些柄長七八尺的長叉,技法無外乎攔、橫、扡、捂、挑、掏、貫、拍等。這些兵器常識,早在幼年時清嵐已經聽過周真人的詳細講解。此時卻頭一次見到手柄不足半尺的短叉,並且還是雙叉,讓他絲毫不敢馬虎,順手拔出天罡劍,擺出一個守勢,等著對手主動出擊。
\t察覺出對手對自己有些忌憚,雲中鯤麵露得色,手中雙叉同時飛速的旋轉起來。台下的人群立即爆發出一陣讚歎聲,讚歎聲尚未消停,雲中鯤雙叉突然刺出,一上一下呈一條斜線,欲著落在清嵐兩處要害。望見對方抬手就要使出殺招,趙清嵐麵色一緊,縱身而起,隨手削出一劍,在雲中鯤頭頂劃著弧線掠過的同時,險些削中對方的雙腕。就在雲中鯤豎叉格擋的同時,清嵐在他背後雙腳狠蹬,飄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