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在林溪山心頭的一塊巨石終於放下,他望著大省的身影心緒實在難以平靜,又見金魚提著包袱站立在大省身側,眼中盡是歆羨的神情,不由得想“要是金魚跟了呂兄弟,多少學一些本領,興許也不會浪費他一身氣力··· ···”
\t正這麼胡思亂想著,大省和金魚已經一前一後回到了眾人身邊,林溪山趕忙收回心思,對大省拱了拱手,真誠感謝道:“多謝呂兄弟仗義出手,願上帝保佑好人!”
\t“是啊,要沒有呂兄弟,咱們今天說不定什麼樣呢”其他人也附和道。那名險些被山匪欺淩的村姑更是抹著眼淚,和他的親友一同跪在大省麵前,哽咽道:“多謝俠士,謝謝您,沒有您,恐怕··· 嗚嗚···”大省見眾人如此客氣,在衣襟上擦了擦寶刃上的血跡,對著大夥連連擺手,語帶歉意道:“嗨,大夥不必如此,是呂某這些江湖漢子對不住大夥啊,要是我們早一日幫闖王掃清了這混亂的世道,大家也不用連回趟家鄉都如此艱難,哎,呂某在這裏替闖王給大家陪個不是了!”說著對眾人一一拱手致歉,同時眨眨眼睛,示意林溪山快些攙扶起村姑幾人。
\t隨後大省又在金魚敦實的肩頭拍了幾拍,高聲道:“再說要感謝咱們得先感謝金魚和土狗兩位兄弟,要不是他們兩人舍身出頭,呂某一時半會兒還下不了決心呢,哈哈”。眾人聞聽此話,趕忙又對著金魚和土狗二人說些感激的話,土狗顯得十分受用,金魚卻現出一臉焦躁。
\t直到眼見眾人已經感謝完畢,金魚的臉色才緩和下來,立刻將手中提了半天的包袱塞入大省懷中,帶著幾分埋怨道:“下回小心點,別動不動就將自己的東西隨便交給別人,你看這折騰的!”
\t聽到這句話,土狗第一個放聲大笑道:“哈哈,就金魚這腦子,山匪要是劫了他,恐怕也得原模原樣送回來!”
\t此話一出,引得眾人哄笑一團,就連正在抹眼淚的村姑也破涕為笑。此時最後幾抹斜陽好似無數支利箭,掠過數不清的光禿樹幹,悉數射入這片幽暗的林子,人們嬉笑俯仰間,盡是一片耀眼的光輝。
\t林溪山抬手遮住光亮向前看,林木糾纏竟一眼望不到盡頭,於是吩咐大夥暫時退出林子,找一塊避風的地方過夜。好在連日的風雪全然退去,待到大夥兒收拾停當圍坐在篝火旁邊時,頭頂之上又是繁星萬點。林溪山數點完人數,又與眾人分別交談幾句,最後一屁股坐在大省身邊,若有所思道:“按照耶穌會的教義,咱們從來信奉的都是不可殺生,可是今日眼見呂兄弟一把兵刃擊傷七名山匪,救了大夥,兄弟姊妹除了感激,大多覺得你做的很對,甚至有人也想學點武藝,好在傳播福音的時候有個依仗。”
\t說到這裏林溪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繼續道:“耶穌會的人不依仗上帝,卻要依仗武藝,哎,雖然他們的話聽起來有些悖逆,可是遇到這樣的世道,沒有點傍身的本事,怎麼走動,難道我們要用血肉感化這些惡人嗎?”
\t大省雖然不太了解耶穌會的教義,卻也聽出林溪山話語中的糾結,想了想,實在找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他,隻好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們不是還有夫子嗎,到了蘭州你可以將心中疑惑全部倒給夫子,看看他怎麼說,興許一兩句話就能讓你豁然開朗呢。”
\t“哎,是啊”林溪山出神地望著篝火,口中喃喃道:“見了夫子我一定要當麵問問他老人家。”
\t第二日天亮以後,眾人再次上路,為了安全起見,大省建議由他和金魚在前麵探路,大夥跟在後麵結隊行進。林溪山望著大省和金魚在晨光中上下跳躍,再次動了想把金魚托付給大省的念頭。
\t一路上小心謹慎,仍然遭遇了七八波山匪,好在大省功夫了得,好幾次都是剛剛遭遇,山匪便四散潰逃,到得蘭州地界時,幾乎沒有土匪敢再出麵為難大家。這一日傍晚,終於來到蘭州北門,眾人望著城門上“蘭州衛”三個大字,心中說不盡的唏噓感慨。
\t大省隨同眾人進入蘭州城後,看著高樓低瓦,來來往往的人群,不由得牽掛起長安城中的兄弟們,於是拱拱手,想要辭行。林溪山卻攬著他的肩膀道:“別著急,呂兄弟,你先見了咱們的夫子,再回長安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