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香自苦寒來,正是入冬時節,即使有紅日當空,空氣中還是透露著徹骨的冰冷。更惱人的,是今早還挺老實的呆在天空中的那位太陽老公公,這會兒不知道又跑哪邊去渾水摸魚了,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更加顯出入冬的寒冷。
天中不知何時吹來片片鵝毛,落地即化,根本沒來得及堆積起來。幾片冰清落在我的肩膀上,手心裏,讓我打了個寒顫,心裏懊悔了半天,倘若知道外麵變了天,就不會賭氣跑出來了。現在可好,手腳冰涼,身體發冷,心裏也沒有半絲暖意。
不小心闖入的這個庭院,種植了好些梅樹,錚錚鐵骨,傲然屹立,竟讓我忘記運功抵禦寒氣,到想要和它們比試比試誰更加耐得住這寒冷的沉寂。
“你是什麼人?在這裏做什麼?”一個剛好路過穿青色小襖的丫鬟一瞥頭,正好發現了隱匿於梅花從中的我,於是驚訝的問道。
“噢,我本來是來求醫的,因為還在等待貴莊主人,出來隨便走走,沒想到就迷了路……小姐莫慌,我不是壞人……”
她俏皮的打量了我一番,鬼精靈的一笑,“嗬嗬,我還以為是梅花精呢!不過,這個院子是封閉的呀,我也沒見你從前門進來,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個……”我指了指牆頭,有些慚愧。
“啊?你翻牆!?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不許隨便進入的呀?”她瞪大圓目,像要吃人。
這時候,另一個穿著桃紅色小襖的丫鬟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碧君!主子問……這位是……?”她也是詫異的看著我,兩眼放光。
“桃子姐,這個人翻牆跑到這個梅園來,我正在審問他呢!”那個叫做碧君的丫頭撅起小嘴說道。
那個桃子姐也是打量了我一番,然後很有禮貌的行了一禮,問道:“敢問公子貴姓?”
我也忙回了禮,“在下姓沈……”
“這就對了!我們家……少爺剛才說初雪鵲鳴,有故人前來,叫我到這梅園來看看,有沒有一位姓沈的公子來了,可不就是閣下?”
我愣了一下,“你家少爺?在下並不記得有認識姓玉的朋友啊?”
她笑了笑,“公子去見見我家少爺就行了,何必多疑?”說著就夥同那個碧君把我往屋裏推。
“沒想到,你竟然會是少爺的朋友!剛剛是我失禮了,還望公子不要見怪啊!我們家少爺足不出戶的,也很少有朋友前來的……”那個碧君邊走邊回頭說道。
我就這麼被兩個丫頭推推攘攘,拉拉扯扯的請進了她們公子的房間。那是一個寬敞而明亮的屋子,牆上掛著幾幅著名的山水畫,古色古香的家具散發著幽香,清雅脫俗,很顯得主人的品性。
窗口,有一位紫衣飄飄的公子,背對著我看向窗外,身形顯得十分瘦弱。
“少爺,沈公子已經來了……”
那人一揮衣袖,兩個丫頭立即會意地放開了我,行了一禮,輕輕退出房外,笑嘻嘻的掩上了房門。
“在下沈玉溪,不知公子……”我正想要問他尊姓大名,為何知道我來了,為什麼說是我的朋友呢,那個人轉過身子來,麵如潔玉,眸如夜星,叫我好生驚訝!
“風揚師弟,別來無恙吧?”他輕輕笑著,浮雲若水,紅唇貝齒,就像這庭院中在寒風冰雪中傲然綻放的梅。
“三師姐!”我沒有看錯吧?難道她竟然是個他?“你怎麼……這幅打扮?”
她歎了口氣,“說來話長……師弟,來,坐……且聽我慢慢道來。”
她拉著我坐在了桌子邊,親手為我倒了一杯清香撲鼻的上等龍井,開始細細講述她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