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這個詞的含義在每個人嘴裏都不盡相同。有人把一起吃飯喝酒的人叫做朋友,有人把勸自己去傳銷的人叫做朋友,有人把互相認識的人叫做朋友,也有人把替自己擋下那顆致命子彈的人叫做朋友。我認為朋友的含義是很狹窄的,很多人蹉跎一生,甚至沒有一個朋友。能不能交到朋友,取決於你能認識什麼人,而不是你能認識多少人。”——陸森
恍惚中,陸森感覺自己是狂風中的樹葉,洶湧波濤中的螞蟻,遊蕩在黑暗無邊的浩瀚宇宙中的渺小塵埃。天氣很冷,隻穿著籃球服的陸森卻感覺不到周圍的襲來的寒意,心髒流出的血流似乎比這鬼天氣還冷,把冰封的無助感送到他的四肢百骸。陸森分不清是腳下的地麵消失了,還是自己雙腳的感覺消失了,他甚至已經無力去分辨,腦中是一片空白,一無所有。
“以後別再把我當兄弟。”
無論是拋開一切去美國的時候,還是回國重逢的時候,抑或是共同站在球場上比賽的時候,陸森從沒有想過,楊林的友情對自己來說有多麼重要,正如一個人不會無聊到去想大腦對自己是多麼重要一樣。而且,一個死人也沒有能力去想大腦對自己是多麼重要。
楊林的絕交宣言仿佛把陸森扔進了冰窖,萬念俱滅,心如死灰。
既已如此,徒之奈何!
陸森的頭被眩暈感占據,想要邁動雙腿,的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接著思維便被抽離了身體。
與其說是爬過,不如說是飛過,雷鷹像一隻雄鷹一樣,隻用了三秒鍾便翻過了圍牆,楊林還沒有走遠,但這距離對雷鷹來說已經足夠,他從衣袖中拔出鋒利的匕首,認為自己隻需要十秒鍾就能殺掉目標並逃離現場。
他的匕首帶著深深的血槽,鋒刃處閃著寒光,雷鷹知道下一刻這把利器就會刺入陸森的心髒,他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可是陸森身形晃了晃,竟然向他撞了過來。
這是什麼詭異身法?雷鷹心下駭然,作為一個老江湖,他見過很多派別的步法和輕功,但這些身法在麵對對方的匕首刺擊時,要麼向後躲開,要麼側身閃開,最具攻擊性的身法也不過是側身進擊,像陸森這樣直愣愣撞過來的,雷鷹真沒見過。
大概是一種玉石俱焚的打法吧?雷鷹可不想跟陸森同歸於盡,慌亂之下為了自保,將匕首快速刺入陸森的小腹,得手後閃身跳開。
看到陸森直接摔倒在地,沒有任何反擊的動作,雷鷹暗罵自己多慮,準備拔出匕首補上一下,卻聽到一聲怒喝:“住手!”
楊林聽到身後異響,轉身看時恰好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用匕首刺中陸森,楊林眼睛騰得紅了,一聲大喝,將手中的獎杯朝中年男子扔了過去,對方敏捷地閃過,那個來之不易的獎杯摔在地上,杯體從底座上脫落,滾向牆角。楊林卻沒心情去理會它是否摔壞了,他攥起左拳,向那個陌生男子掠去,對方卻很是敏捷,轉身跑到牆邊,躍起在圍牆上點了一下,手掌一撐,已經翻出牆外。
楊林用衝刺速度來到陸森身邊。隻見陸森躺在地上,雙眼緊閉,腹部插著一把匕首,鋒沒及柄,匕首的柄是紅木雕成的鷹頭。陸森身上那件32號紫金戰袍的腹部位置已經被染成紅色。楊林顧不上自己受傷的右臂,用左手攬起陸森的雙腿搭在自己的右臂上,接著左手一抄,將陸森攔腰抱起,楊林的右臂可經受不起如此的重壓,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哼了一聲,雙眉緊皺,但腳下卻毫不停歇地向校醫院奔去。
體育館離校醫院的距離不近,楊林又用極為勉強的狀態抱著陸森,一路跑得大汗淋漓,一腳踢開門診室的門,嘶聲吼道:“大夫,快救人!”
值班的醫生是個二十多歲的女青年,看到一個兩眼通紅吊著右臂的學生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傷號闖進來,還用沙啞的聲音嘶吼,讓她著實嚇了一跳,以為世界大戰爆發了。待看清楚陸森的傷勢之後,麵上也泛起一絲驚慌,搖了搖頭道:“快把他送市醫院吧,我這裏做不了這種手術。”
楊林隻聽了半句便轉身跑向門口。
“等等,讓我先給他簡單包紮一下!”女醫生從驚慌中回過神來,喊道。
楊林卻早已心急火燎跑出校醫院,向校門的方向跑去,根本沒聽到醫生的喊聲。陸森的生命在一點一滴地流逝,這裏離校門尚且很遠,更別提市醫院了。深深的悔恨湧上心頭:自己早應該猜到校醫院對這種傷勢無能為力的,如果因此錯過了搶救時機……楊林不敢繼續想下去。
“誰來救救他啊!”焦急中,楊林悲憤地大吼出聲。
“楊林哥哥,這是怎麼了?啊,這是陸森?怎麼傷成這樣?”葉幽寧淡雅如蘭的聲音響起,她剛剛在體育館采訪完自己班的隊員,準備趕往學生餐廳參加慶功宴,恰好路過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