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吃不下早餐，還是給姐姐打電話吧，歎了口氣，摸出手機一瞧，竟然沒電了。也是，這手機電板向來不經用，每天都要充電，估計昨天晚上就關了。
走出早餐店去找公用電話，還好附近到處是店鋪，走了幾步路便看到公用電話，我撥通姐姐家的電話，知道她必定在家，自從懷上二胎她便辭職在家專職帶小孩，現在孩子還小，想出去不容易。
果然，才響了幾聲，便傳來姐姐的聲音，她聲音略有點沙啞，要不是她開口叫我的小名，我還以為是她家保姆呢。
“麗麗，你這是在哪兒？家裏可急壞了，劍鋒從昨天晚上就一直打電話找你，媽媽也一個勁地往我這兒打電話，你怎麼回事，出去也不跟人打聲招呼？”她話說得又快又急，“我都被他們逼瘋了，你要是再不出現，我懷疑劍鋒和爸媽要去登尋人啟事了。”
聽到劍鋒的名字，我冷笑，隻道：“姐，你感冒了嗎？聲音怎麼啞啞的？我還以為是你家保姆接的電話呢。”
姐說：“你快給爸媽回個電話吧，估計一家子人早飯都沒吃好，麗麗啊，你太叫人操心了，你說你這麼大年紀了，怎麼就不能省點事？”
“又來了又來了，姐，你能不能別用這種教訓人的口氣跟我說話，真受不了你。”我埋怨道，“我要是也找個你那麼好的老公，我肯定也是爸爸媽媽的驕傲，絕不讓大家操心。”
我聽到姐姐“咳咳咳”的聲音，不安道：“姐，看樣子你感冒挺嚴重的，快吃點藥吧，我呆會到你家來，你給我備點錢。”
姐姐沒說什麼，隻應了聲“好”。
給姐姐掛了電話後給家裏掛電話報平安。媽媽接了我的電話聽我說在生殖醫院做檢查，一顆心終於落了地，也不生氣了，說懷不上趁年輕早點做好，又歎氣道：“你也別怪劍鋒他娘，她是抱孫心切。”又囑咐我，“有什麼事找你姐。”
我“嗯嗯”應了。
媽媽說：“以後有什麼事精細些，別馬大哈似的。”我知道她說的是流產這件事，怕她羅嗦個沒完，找個理由掛了。
姐姐家離生殖醫院有一段距離，我轉了兩趟公車才終於到她家。
門鈴響了很久，姐才來開門。我看她眼睛紅紅的，倒像是哭過似的，便驚奇道：“咦，這是什麼情況，你不會告訴我你哭了吧？”
姐說：“誰哭了，感冒呢，流淚流個沒完，今天擦了一天了。”
“我就說呢，你要是還哭，我們這些草根階層豈不是隻有自殺的份。”
姐說：“別說這些傻話了，媽說你在生殖醫院做檢查，要多少錢？”
我說：“不知道，沒問醫生。”
姐隨手遞給我一張卡，“裏麵有一萬多，你先拿著去吧。”
“用不了這麼多。”我要推辭，雖然知道姐夫是做工程的，但再好也是她的不是。
“你以為給你的，要還的。”她笑著說。
我隻得先拿著。
“孩子呢？”我想小東東那家夥了，另一個剛出生沒多久，見過一麵，沒感情。
“東東上幼兒園了，小的剛睡下。”
“中午不回來吃飯？”我慘叫，“唉，還想跟他玩會兒呢。”
吃午飯時，姐夫沒回來，大姐說他工程忙，經常在外吃飯，我也沒在意。午飯過後在大姐床上略休息一下便出發了，姐要我晚上再來，我笑嘻嘻應了。
到生殖醫院時剛好兩點半，離我看診的時間還有半小時，我便坐在長椅上等。
突然，一扇門“呯”地一聲開了，我嚇了一跳，隻見一個男人氣勢洶洶地從裏麵出來，披開的衣襟吹得烈烈有風，緊接著追出一個女人，她大叫：“阿俊，你怎麼能這樣？”一把拽住那男人的袖子。
“離婚！再沒別的說的了，我要離婚。”男人大吼。
女人哭喪著聲音說：“阿俊，生不出孩子不是我的錯，你別這樣好不好？”
男人一掙袖子就拉出來了，“不是你的事誰的事？做了多少次都懷不上？”
“阿俊，你明知道不是我的原因，醫生也說了，你那精子……要不，按醫生說的辦好不好？”女人哭道，聲音裏充滿了企求。
男人暴跳如雷，指著女人吼道：“你竟敢埋怨我精子不好！好，咱們現在就離婚，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能跟我生出孩子的女人。”
“阿俊，你平心靜氣一點好不好？我沒有埋怨，我沒有埋怨！”女人哭得哀淒。
“你還有臉哭，少在這惡心我！”男人手一甩，竟把女人推得跌出去，女人大概摔得痛了，坐在地上沒起來，男人氣憤憤地走了，再沒回頭看那女人一眼。
我看不過眼，走過去扶起那女人，拍拍她的背，讓她在長椅上坐下來，安慰的話我一句也說不出。
女人卻嗚嗚嚕嚕哭開了，“大妹子，你說我怎麼遇到這種人，明明是他精子不好，醫生幾次建議我們用別人的精子，可他不聽，非得生個自己的孩子。現在還把一切怪在我頭上，我跟了他十幾年了，事事依他，沒想到，他竟要跟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