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那天，肖劍鋒很高興，我給他媽買了一件毛呢外套，一千多，一套保暖內衣，四百多，花的是現金，看著大紅票子一張張給出去，那會兒真肉痛，不過想想，要是這些東西能換來婆媳友好，也算是物有所值了。這會兒看著肖劍鋒由衷的笑臉，更是覺得這錢花得不冤。
我笑眯眯地說：“隻要你媽不挑我毛病，我可勁兒孝順她。”
肖劍鋒吹著口哨點頭，我笑看他一眼，撇嘴道：“切，要不要那麼得意？好像我平時做得多不好似的。”
肖劍鋒忙接口道：“哪裏？我老婆向來深明大義。”
我笑靠在車椅上，擺個舒服的姿勢，接道：“這還差不多。”
我們手挽著手進了原來的家，婆婆坐在沙發上，見我們進來，沒吭聲，也沒動。
肖劍鋒早打了電話，現在她擺出這個架勢，是想看我的表現？我忙上前一步。
“媽，這是我給你買的外套和保暖內衣。”我笑著從肖劍鋒手裏拿過衣服，彎腰正準備打開給她看，老太太豁地站起來，從我手裏搶過袋子，“啪”地拍在我頭上，袋子從我頭上滾下來，一個落在茶幾上，一個落在地上，發出“啪啪”的聲音。
“不要臉的東西，就會勾引我兒子，竄掇著他不要我，你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老太太尖厲的聲音從頭上飄過。
我直起身，下意識地看向肖劍鋒，他眼底一片黯沉。
我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瞬間，宇宙火苗“噌噌噌”躥起，我抬眼看向老太太，她雙手插腰挑釁地看著我，見我看過來，還向我抬了抬下巴。
我很想衝上去將她亂刀砍死，但我最終隻是轉身衝向了門口。
“麗麗！”肖劍鋒攔腰抱住我，我看見他眼裏深藏的悲哀、沉痛、擔憂、失望，以及心疼，那眼神令我心裏震顫，我僵硬地站在那裏。我聽見肖劍鋒對他媽說，“媽，你真令我失望，不管麗麗做了什麼，她今天帶著禮品是誠心誠意想跟你和好的，你就算多不待見她，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今天是中秋節，大團圓的日子，你怎麼能這樣？”
語氣沉重而失落，帶著譴責，帶著心痛，還有一絲絲憤怒，這憤怒是因為我受委屈了嗎？
我驚訝地側臉看他，這是他第一次當著我的麵責備他媽。
老太太沒說話。
他拉著我的手，“走，麗麗，我帶你去吃大餐。”
“慢著。”老太太喝道。
我們都沒回身。
“生個孩子，生個孩子我就不再刁難她！”老太太深吸一口氣道。
“好，我們答應。”肖劍鋒應道，也不管老太太臉上的表情，拖著我出門。我傻愣愣地被他拖著，傻愣愣地看著這個現在看起來執拗的男人。
一到車上，肖劍鋒泄了氣，頹喪地坐在那裏，像個無助的孩子。
我有點後知後覺地開始眼裏泛酸。
肖劍鋒拍拍我的手道：“麗麗，別難過。”
我咧嘴笑道：“我沒關係。”
肖劍鋒握住我的手道：“麗麗，別那樣笑，笑得怪瘮人的。”
我抱著他的胳膊，把頭枕在他肩上，輕聲道：“劍鋒，我真想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