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還不了解小鍾的為人,也不知道他的人生經曆,覺得他夠仗義,正好小唐又賠付我一百萬籌碼,我就借給小鍾四萬,坦白的說都沒打算要。
不到一小時小鍾全部輸光,又來找我借錢,我昏昏欲睡都沒經大腦,借給小鍾六萬籌碼。
這回小鍾沒打散籌碼,那張台最高兩萬限紅,籌碼到手沒捂熱,就原封不動被荷官裝進籌碼庫。
模模糊糊中,我恍惚聽見小鍾在我耳邊說了什麼,然後他從我名義下,悄悄支走了十萬籌碼。
等我睡醒一覺想抽根煙,從兜裏摸出幾張欠條,小鍾共計借錢5次,40萬籌碼被他支走,去不限紅的台子賭。
當時我這個火,操!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算老幾啊?
我氣衝衝來到賭台前,小鍾熬了一夜,雙眼通紅,頭發油乎乎的,嘴裏咬牙切齒的喊:“公!公!公!”
我拍了他肩膀一下。
小鍾尷尬的笑了笑:“蘇哥,你再借我10萬,我想扳回來。”
我照顧他麵子,冷冷的說:“要不今天算了,明天再來玩。”
小鍾說:“我輸了40萬,湊50萬,以後還你。”
我當時有點吃驚,睡覺前小鍾玩得特別小,50元、100元那麼扔,怎麼突然就陷進去了。
我清楚小鍾此時此刻的心情,強顏歡笑的背後心裏特著急,我是他唯一的希望,我不借他錢,真是自殺的心都有。
算了,二十六敗都敗了還差一哆嗦?借!
小鍾很開心,第一把就押中了閑,然後一直賭,什麼牌路都敢打,生怕錯過機會。
我去趟廁所回來,小鍾再次輸光!好像還沒緩過勁來,坐在賭桌上,久久不願離開。
他不好意思跟我張嘴,掏出手機,估計是在籌錢,我當時心想這家夥沒救了。
這時監場過來提醒小鍾,賭場不允許打電話。
“蘇哥,再借10萬。”
“最後一次。”
我沒說什麼,把我所有籌碼取出來,借給小鍾十萬後,自己也坐了下來。
小鍾去帳房給我打了欠條,對我說,他出去放放風,讓腦袋清醒一下。
你猜怎麼著?
小鍾前腳走,我們這台開出13把長莊!這種好事,小鍾愣是錯過了,如果他再堅持一小會,今晚輸的錢,輕輕鬆鬆就能扳回來。
而我在這13把長莊中,贏了二百多萬!
或許這次錯過大路,預示著小鍾今晚的厄運。
好牌路結束後,小鍾拿著一罐啤酒回來,坐下繼續玩。
半小時不到,十萬塊全部沒了。
我知道小鍾今晚不贏的話,那就死透了!
小鍾看了看我,我點點頭,拿出四個十萬籌碼遞給他,小聲說了句:“一百萬了。”
“嗯。”
接下來小鍾的籌碼就像過山車一樣,最高的時候衝到將近一百萬,馬上能還上我的債,他覺得再來一把,正好還清,殊不知,慘敗再次降臨在他頭上。
很奇妙吧?
我今晚用虹姐給的十萬塊賭本,現在已經擁有二百萬存款,一百萬外債,一個小老千搖身一變成了地主。
至於小鍾,我都替他緊張,或者說他已經昏了頭了,眼裏充滿殺氣。
牌發好了,絲毫不猶豫直接掀開,贏了,他麵無表情的接過籌碼,輸了,繼續推上籌碼。
賭場營業時間是晚上九點到次日五點。
四點五十五分,監場過來提醒大家,我那會累得趴在百家樂台上睡著了。
睜開眼睛一看,小鍾目光呆滯坐著。
“蘇哥,又沒了。”
我平靜的扔給他一個兩萬籌碼,“送你的。”
小鍾想都沒想押到閑上,開牌,閑贏。
小鍾苦笑了一下,把兩個兩萬籌碼分成兩個,分別壓在莊對和閑對上,企圖做決死一戰。
開牌,莊3+4,閑2+4。
倒黴一晚上了,怎麼可能讓你置之死地而後生,搞笑。
從大樓負一層出來,外麵天剛蒙蒙亮。
微風輕撫耳邊,空氣中彌漫著炸油條的味道。
你猜小鍾說了句啥。
小鍾說:“蘇哥,咱倆賭一把,我贏了,欠你的錢兩頂,我輸了就欠你兩百萬,我老家有幾畝自留地,現在市區擴建,地也值錢,還不起你錢就用土地頂賬。”
我愣了愣,我答應小鍾就等於害他,我不答應小鍾也等於害他,是不是這麼個事。
我答應他……我要不要出老千?林安妮那邊怎麼交代,小鍾他們是一個大雜院長大的發小。
我不答應他……他欠我一百萬,那是錢,不是你看到的字,隨便一寫就完了,我輸錢的時候,誰可憐過我?
我想了想說:“我從不和自己人賭,你欠我那筆錢暫時不用還,我回頭對林安妮說,放心,總有解決的辦法。”